一邊思索,一邊將張克適才所說的話都篆錄在符紙之中。
流風真君若有所思地道:
“我也覺得這如意真君不懷好意。
阻止‘幽冥界’侵襲這麼大的功勞全部送給本門,其自身卻不沾染一分,不像是好事。
況且,我聽說在虛空中的時候,本門祖師雲昊道君曾幫助‘生死無常宗’出頭。
以如意真君睚眥必報的性子,又豈會好心幫助我等。
如果說他是顧忌本門的實力,可剛纔那照影珠中如意真君下手對付雲升師兄之時,可是狠辣果斷的很。
另外...”
他看着雲起真君道:
“...師兄可曾注意,照影珠中最後曾顯示出這如意真君先是被姜中澤定住。
又遭受陽朔真君自爆,加上雲池師兄的悍然反擊,這等攻擊便是你我也承受不起,那他又是怎麼脫離死局的?
這等生死仇怨,如意真君不但絲毫不提,反倒幫本門脫離泥潭,師兄不覺得奇怪嗎?”
雲起真君拿起符紙上下看了幾眼,雙手一搓,將其捻作一根細線。
緊接着取出一根閃耀着暗金色微光的線香,將此符紙構成的細線按照宗門架線祕法纏繞在線香之上。
右手手捻線香,左手食中二指在香頭上一抹,一點金光閃過,線香已被點燃。
雙目低垂,口齒微動念念有詞,線香快速燃燒,頂端一道青煙直如墨線穿入虛空。
不到一分鐘,線香已連同符紙一併燃燒殆盡。
雲起真君抖了抖手,隨手一拂,將靜室內的煙氣與案几上的十數枚照影珠震做飛灰。
之後才嘆息着道:
“這如意真君當真不可小看啊!
不知二位師弟有沒有注意,此人曾擒拿了‘生死無常宗’的三名真君,在之前的話語中可沒提過。”
流霧真君心頭一動,有些疑惑地道:
“師兄的意思是他這是故意以此拿捏本門嗎?”
雲起真君‘嗯’了一聲道:
“如意真君這一條計策委實有些毒辣。
如果本門真要完全按照他的意圖行事,將‘幽冥界’侵襲和掌控白骨平原的事情推到‘生死無常宗’身上。
這等足以滅門的罪名他們是不會承擔的。
‘生死無常宗’不會坐以待斃,狗急跳牆之下勢必會將本門牽扯進來共同承擔後果。
你覺得本門該怎麼做才合適?”
流霧真君眼中閃過一絲狠辣之色,肅然道:
“死道友不死貧道,要是如此的話,那就只能請‘生死無常宗’閉嘴了。”
雲起真君緩緩點頭,沉聲道:
“這就是如意真君的目的,他要讓‘生死無常宗’爲那二十萬百姓償命。”
流風真君呼吸一頓,喫驚地開口道:
“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生死無常宗’可是老牌的五品宗門,門內弟子不下數十萬。
只爲了二十萬百姓卻將更多的人陷進來,這...這傢伙莫不是瘋了?”
雲起真君緩聲道:
“我曾研究過如意真君這個人,發現這個人有一點與其他人很是不同。
這一次‘鬼門關’被打開,二十萬百姓殞命當場,這傢伙恐怕真的有些瘋了。
若非本門是上品宗門,怕是連本門他都不會放過。
即便如此,他還是將本門算計了一下,真要想讓‘生死無常宗’閉嘴,那本門必定會與‘生死無常宗’死戰。
‘生死無常宗’實力不差,也不知道這一次本門會死傷多少弟子。”
流霧真君總算明白如意真君的真實意圖了,不禁怒道:
“怪不得他臨走之前會出言提醒,原來他是故意顯露身份,使得時間緊張倉促,令本門與‘生死無常宗’沒有轉圜餘地。
該死,區區一九品宗門也敢算計本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雲起真君搖搖頭,嘆息道:
“這是陽謀,他做的沒有掩飾,也是喫定本門除了這個辦法沒有其它選擇。”
流霧真君感覺有些憋屈,急問道:
“那我們就入其彀中嗎?
不如與‘生死無常宗’商議一下,看看有沒有破解之法?”
流風真君冷笑道:
“你敢保證一旦將此事告知,‘生死無常宗’不會爲了自身安全,將此罪名拋在本門頭上嗎?
若非本門實力強大,我懷疑如意真君會將這一計策分告兩門,令我等自相殘殺。”
流霧真君不由得怔住。
如果自家只是五品,不,就算是四品宗門,在其挑撥下,只怕也會與‘生死無常宗’兩敗俱傷。
有些無奈地道:
“天下居然還有這等損人不利己的修行者,當真令人感到憋悶。”
雲起真君手捂下頜,漫聲道:
“怎麼會沒有好處呢?
現在如意真君手裏捏着照影珠以及‘生死無常宗’的三名元神真君,這都是他的本錢啊。”
流霧真君奇怪地道:
“那爲何之前他一句話也沒透露,我們要怎樣才能讓他把這些把柄抹除掉?”
流風真君插口道:
“這纔是如意真君的真實意圖,沒有標出價格的東西纔是最貴的。
若是讓你來選,你會爲此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流霧真君沉默了,片刻後才心有不甘地道:
“聽聞這如意真君性情剛硬,現在看來也只是欺軟怕硬之徒罷了。”
雲起真君面容一肅,沉聲道:
“師弟此言大謬,剛則易折,一味的剛硬並不可怕,這樣的人總有一日會碰的粉身碎骨。
只有這種知進退,明得失,懂取捨、能屈能伸、剛柔並濟的人才最是可怕。”
見流霧真君神情有些不以爲然,雲起真君繼續道:
“換個角度來看,如果把你換到如意真君那個位置,你會怎麼做?
別忘了他所在的只是一家九品宗門,另外再想一想我等進入這裏時是怎麼準備的?”
流霧真君腦中快速轉動。
如果自己是如意真君,那麼自己的處境豈非要面臨一家上品宗門和一家中品宗門的決死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