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看着好生熟悉,而上面第一個問題則使他恢復了所有的記憶。
‘問:有蜘蛛、蜻蜓、蟬共十八隻,共有腿一百一十八條,翅膀二十對,請答出三隻蟲類各有幾隻?’
餘庭章打了個激靈,猛地擡頭向四方看去。
赫然發現自己竟然端坐在‘先天一氣南宗’第二場試煉的大廳之內。
周圍整整齊齊地端坐着數千試煉者,只不過一些座位早已空無一人。
而另一些還坐在條案前的試煉者一個個身軀挺直,微閉雙目,不言不動,僅有面部的表情在不斷地變化着,似乎正處於夢境之中。
‘咦?夢境?’
餘庭章心頭一動,終於有些反應過來。
‘難不成自己之前一直處於夢境之中,那就怪不得自爆後都沒有死亡了。’
‘若是這樣的話,那夢境中的經歷莫非才是真正的試煉?’
想到此次,餘庭章雙眼一閃看向身旁的座位。
但見駱九江保持着同樣的動作,只是她的神情顯露出恐懼之色。
餘庭章心頭一緊,不知道她的夢境裏會是怎樣的場景。
正思索間,身前悄無聲息地走過來一名南宗弟子。
麥貫中!
‘咦,怎麼會有認識的人在此出現,自己經歷的不是夢境試煉嗎?’
麥貫中伸出食指在口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後向他招了招手。
餘庭章懷着滿腦的疑惑站起,隨着麥貫中向外走去。
等他站起來才發現一樁異處。
廳內佈設的數百根‘法眼羅盤’竟然都在閃動着極淡、極輕的光暈。
這些光暈輻射的範圍只有三丈左右,覆蓋面大約十二個人。
可全部的‘法眼羅盤’所散發出的光暈交錯開來,卻將整座大廳都籠罩在其中。
‘難道這便是我陷入夢境的原因?’
一邊思索一邊隨着麥貫中悄悄離開大廳,忽地他感受到似乎背後有人在注視着自己。
回頭望去,只見一名金丹真人盤坐‘一尺盤’懸於空中,正面含微笑地看着自己。
餘庭章一眼便認出此人正是之前突變前被一蓬紫光泯滅的那數百人之一。
同時此人也正是此次試煉的考官。
這一刻,餘庭章終於無比地確定,之前自己在夢境中的所有經歷真的是一場試煉。
大廳之外是一處寬廣無比的天台,此時正有近兩千人聚集在這裏,基本上都是參與試煉的散修。
這些試煉者除了少數人沉默不語,其他人則神情激動地聚在一起大聲討論着什麼。
因爲有太多的人在說話,喧譁的聲音形成一片雜音,反倒什麼都聽不清楚。
四周還站立着兩百多頂盔摜甲的金銀兩色護法神將,在日光的照射下煜煜生輝。
此外還有數十名身着白袍的南宗弟子游走在這些試煉者當中,安撫着衆人的心情。
麥貫中帶着餘庭章來到一處人比較少的地方停下。
“清醒一些了嗎?”
餘庭章轉過頭看着麥貫中,猶豫了一下,低聲道:
“麥道友”
“怎麼,出來了就不認我這個師兄了嗎?”
餘庭章心頭一震,腦中亂麻般的思緒被一根線牽了起來。
結結巴巴地道:
“你你的意思是之前的夢境是真的?
不是,我是說你也在我的夢境裏?”
麥貫中轉頭看了看遠處聳立着中指的‘仙人指’山峯,不明所以地嘆了口氣。
“我也是出來後才知道這一切的。”
隨後他定定看着餘庭章,一字一句地道:
“之前我們在那夢境中經歷的一切其實是一場試煉,只是想不到連我們自己也是試煉者之一。”
餘庭章瞠目結舌地看着麥貫中,片刻後纔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那那其他人呢?”
“一樣!”
“一樣???”
餘庭章雙眼發直,口中不斷地喃喃自語,腦中一片混亂。
在那場如同夢境的試煉中,有宗門弟子、有散修、還有普通人,甚至有他們攜帶的各類資源。
餘庭章大致算了一下,四處集合點的初始人口加起來只怕不少兩萬人。
這麼多的人可以進入同一個夢境嗎?
無數的法術、漫無邊際的蟲海、普通人的祈禱,加上受傷時刻骨的疼痛以及自爆時的各種情緒,這一切的一切真的可以在夢境中體現出來嗎?
‘先天一氣南宗’居然可以將衆生之情用一場夢境顯化出來,那.那這個宗門的實力究竟有多強。
作爲一名修行者,雖然是散修,可行走天下經歷過的、聽說過的見聞並不少,但餘庭章從來沒有聽說過可以將數萬人籠罩在一起的夢境。
而且夢境中的一切是那麼的真實。
那麼多的人,包括金丹真人及南宗自己的弟子數萬人,竟然無一人發現自己居然是在一場夢境之中,這是不是有些太可怕了。
如果是這樣,那自己此刻究竟是在夢境裏還是現實中?
餘庭章伸出自己的雙手看了半晌,突然左手用力地掐了右手一下。
劇烈的疼痛讓他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哈哈!疼不疼?”
麥貫中笑着問了一句,隨後神情有些古怪地道:
“剛出來時,我也用類似的法子試過,沒用的。”
說完他嘆息一聲道:
“我問過宗門長輩了,這次的試煉是本門掌門如意真君以幻境結合夢境構建出來的一門特殊法陣,名爲‘夢幻之境’。
此次試煉大廳內共佈下三百六十道‘法眼羅盤’,凡陣法覆蓋之處,所有人都會被捲入其中。
據宗門長輩說,每個人的心神會在這‘夢幻之境’中顯化出一具與本人一模一樣的軀體。
因爲是由自己心神凝結而成,所以可以視作自己本人。
而在其中經歷的一切,包括行爲、思想都會存在與記憶當中。”
餘庭章沉默了片刻,忽地問道:
“那這場‘夢幻之境’最終的結果是什麼樣子的?”
麥貫中似笑非笑地道:
“這一點我也詢問過,凡是‘夢境之中’的所有人最終都會死亡,否則又如何能看出一個人的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