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域。
無垠綠野。
黃昏下,殘陽如血!
一場超過百萬人大戰剛剛在此落下帷幕。
數不清的人、妖、精怪屍體胡亂地堆疊、糾纏在一起,如親密的愛人一般,至死不離。
紅綠相間的殘破甲冑下,是同樣殘缺不全的肢體,和一張張年輕卻已失去生命跡象的面容。
破損嚴重的軍旗歪歪斜斜地插在有着焦黑火痕印記的草地上,旗幟無力地下垂着,盡顯蒼涼、寂寥、衰敗!
‘南明離火’燃起的火焰已被熄滅,數百里的地面上到處都是燒焦後的痕跡。
無數身穿紅色戰袍的軍士在已停歇的戰場中處理後事。
一名名受傷的同伴被優先擡走,大量的‘郎中’遊走其間,快速地救治着同僚。
一具具袍澤的屍體被整理出來,一枚枚身份銘牌被收集起來。
對外征戰難免會有傷亡,想要將屍體帶回去是不現實的。
身處敵域,爲了死去的同伴不會被從土中刨出來鞭屍泄憤,就地埋葬同樣非是上策。
因此,‘朱雀王國’會將所有戰死袍澤進行火化,這些骨灰會和身份銘牌一同被帶回去交給戰死將士的家人。
這些‘郎中’在救治己方同伴的同時,也會對俘虜的敵軍進行一些簡單的救治。
至於戰利品和各種繳獲,自會有軍需官加以整理、登記,這關乎着每一名軍士的利益,不容忽視。
萬象一身耀眼的金紅甲冑,站立在一個山丘上望向東方。
只見煙塵混蕩,正有數不清身穿綠甲的人在四散奔逃。
在萬象的身旁,站立着上百名身穿紅袍將領,他們都是東十營中最優秀的一撥人。
一名將領看了一眼逃走的‘洛王國’敗兵,轉頭看向帶着猙獰鬼面的萬象,有些不解地問道:
“營帥,此戰大破敵軍,爲何不趁勝追擊,還將這些敗兵放走?”
萬象的臉上帶着一副猙獰的黑色鬼臉面具,只是看着就令人心生畏懼。
萬象容貌精緻的就像是剛剛出窯的白瓷,細膩而又白皙,眉目如畫,即便瞪大眼睛發怒也會給人一種嬌憨的感覺。
就因爲這一副人畜無害的相貌,當年在其未顯露崢嶸之時,國人才會冠以‘金絲雀’之名。
剛剛領兵之時,就連對戰的敵軍都曾以此來百般嘲笑。
後來萬象特意打造了一副猙獰鬼臉覆面,以此遮掩自身出衆的相貌。
等她憑藉無雙戰力打出自己的名聲之後,再無人敢因爲容貌而輕視於她。
不過這時的萬象已習慣了鬼面,也就懶得將其摘掉。
此刻聽聞部下發出疑問,萬象開口道:
“收服!”
語聲清冽,語氣乾脆,言語簡練。
一旁從小與其一同長大的侍女出言解釋道:
“郡主的意思是要將這‘洛王國’對人收爲己用,但想要收服這些人,就要徹底地將其心志擊潰。
既然這些人將來會爲我國所用,就不能將其趕盡殺絕!”
身旁衆將早已習慣萬象的說話習慣,聽到侍女的解釋,那名發出疑問的將領又道:
“自四年前我東十營殺入東域以來,經歷大小戰事數百。
這裏畢竟不是本國地域,無論是後勤資源還是軍士後援都無補充。
如今羣敵環伺,我軍‘天時地利人和’皆不佔優勢,全軍將士早已疲憊不堪。
長此下去,敵軍的準備會越來越充分,不趁現在的時機覆滅敵軍兵力,將來其後援會越來越多,只怕會對我軍不利啊?”
他的話很有道理,東十營在攻入東域後,雖然連戰連捷,但這裏畢竟是敵方主場。
‘洛王國’有着很高的容錯率,但東十營卻不一樣,只要有一場大規模潰敗,這近五百萬人就可能萬劫不復。
萬象率東十營一路東進,明顯是朝着‘洛王國’的國都進發。
這和‘離魂山’、‘萬靈部落’攻入朱雀王國一樣,雖然兵力極強,卻始終不敢貿然進入王國核心。
畢竟越是往裏行進,自身的退路也就越少。
其他衆將也都將目光投向萬象,這也是他們心中一直擔心的問題。
萬象冷靜地回道:
“七擒孟獲!”
衆將聽到這四個字不由一愣,這又是何典故?
一旁的侍女連忙解釋道:
“在過去,有一位智者爲了徹底征服蠻人,先後七次……”
萬象自十六歲之後,便不喜歡說話,但幼時卻是一個話癆。
這名侍女自小沒少聽萬象講述各種稀奇古怪的故事。
此刻,她便將異域版的‘七擒孟獲’故事簡單講述了一遍。
這個故事很長,而且還衍生出無數的其它故事,其中涉及到的智謀與戰術非常多。
小的時候,她最喜歡聽萬象講這一個關於‘三國’的故事了。
聽着侍女眉飛色舞地講述着關於‘七擒孟獲’的故事,衆將算是明白了萬象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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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奇怪,此等典故我若是聽聞,就絕不會沒有印象,我怎麼就不記得本國發生過這件事?
好像學堂中傳授的兵法中也沒有這一事例啊?”
另一名將領喃喃自語道。
萬象鬼面下挺秀的雙眉微微一蹙。
‘是啊!我也沒有聽人講述過這一典故,怎麼就會有印象呢?’
萬象腦中有着很多如同此類的記憶,她也不清楚爲什麼會這樣。
從小到大,在夢中,曾多次隱隱約約見到有一個人與自己在一起。
但此印象非常的模糊,似乎只記得那個人有一雙燦爛猶如星辰的雙眼。
可每次等她自夢中驚醒後,這些記憶就會如潮水一般散去,再無一絲痕跡。
萬象之所以後來變得少言寡語,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緣此。
‘夢中出現的那個人究竟是何人?’
伴隨着絲絲疑惑,萬象陷入了沉思。
……
東域中央地域。
數日後。
‘洛王國’的國都。
翡翠之冠。
飛鴻真君當年扶持建立‘洛王國’時,本在‘洛水’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