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萊州南海海域附近數萬裏的所有生靈都聽到了一聲震動心神的嚎叫。
如同來自遠古洪荒世界的巨獸所發出的叫聲,充滿了野性、蠻橫的氣息。
凡聽到此叫聲的生物盡皆有一種被天敵盯上的感覺,自靈魂深處發出顫慄。
太極圈島鏈東側。
站立於‘巨靈峯’峯頂的張克微微鬆了口氣。
三十年期限已至,如果法相巨人再無法突破,自己可就要對‘金剛宗’發起進攻了。
而一旦斷開這一次的持續性磨礪,法相巨人連續兩次終止血脈覺醒,恐怕其一身潛力也就耗盡了。
好在有【蚩尤戰旗】與【九黎戰鼓】的加持,三相終於在三十年期限的最後時刻覺醒。
“咚!”
三相丈許高的身影自海中躍起數百丈高,落在‘巨靈峯’峯頂,單膝跪地向張克施禮。
“主人!”
“起來吧!”
“是!”
三相聽從張克的命令,應了一聲後起身站立。
此時的三相沒有了三頭六臂的異狀,此刻從外觀來看,就是一名三米高的巨漢。
猶如石雕也似的面容與身軀,上身虯結的肌肉高高墳起,一團團四色雲紋凝結於身,有風吹來時,雲紋還會隨風涌蕩。
揹負【蚩尤戰旗】,腰懸【九黎戰鼓】,右手持【擂山】重錘,左手中卻擎着一柄由先天地水火風之力凝結而成的【破界鑿】。
【擂山】重錘乃四品先天靈寶,只有天賦神力之人方能完全發揮出效果。
此寶本有兩柄,但張克擊殺敖尚之時有一柄遺失了,爲表彰三相的功績,張克便將剩餘的一柄送給了他。
【破界鑿】蘊含先天地水火風大道法則,擁有無與倫比的破滅之力,是三相突破血脈桎梏時自行凝聚出的本命寶物。
且由於三十年遭受‘紫霄神雷’洗練身軀,雷霆之力融入血脈,在凝聚此寶時竟然將一絲雷霆之力融入其中,擁有了操控紫霄神雷的力量。
張克注視着眼前的法相巨人。
“三相,你如今血脈徹底覺醒,想必也有了自我思想。
如果你有自己的打算,只需繼續爲我服務八百年,我便放你離開,算是這些年我在你身上投入的報酬。
如果...”
三相伸手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甕聲甕氣地道:
“三相不想離開主人,也不想離開飛兒姐姐,離開了會餓肚子,找食物很麻煩的。”
張克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法相巨人成爲等同道君的存在後,心智依然如同白紙一樣單純。
不過這倒也令張克長長鬆了口氣,笑道:
“別的不敢保證,讓你喫飽還是沒問題的。”
三相棱角分明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叫道:
“哦~,那太好了,三相還有一些同族也都喫不飽,主人可以收留他們嗎?”
聞聽此言,張克的一顆心不由得‘砰砰’直跳,沉聲問道:
“你的同族在哪裏?”
三相揉了揉腦袋,有些疑惑地回答道:
“就是三相來的那個地方啊!”
‘咔嚓——’
張克腦中靈光乍現,猶如被一道閃電劈開,突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雙眼期盼地看着法相巨人,張克問道:
“三相,如果回到你所在的世界,你能號令你的族人嗎?”
三相毫不遲疑地道:
“三相體內有着巨人始祖的血脈,如今更是完全覺醒,在三相所在的地方,不管是巨人還是巨獸,都會服從我的命令。”
張克望着眼前的法相巨人,嘴角不由微微翹起。
......
九月初九。
小蓬萊島。
島嶼各處,先天一氣南宗數百萬弟子挺直身軀,如雕塑一般面東而站。
無一人開口說話,所有人的目光注視着前方的空中。
在那裏,一面千丈大的水鏡正在展示着一幕幕畫面。
‘金剛宗’數千舟船鋪滿海面的情景。
高空中,上萬南宗弟子駕馭【空行舟】朝着弘照尊者衝鋒時捨身忘死的舉動。
一艘艘‘磐石艦隊’的船隻被摧毀,一名名南宗元神真君、金丹真人、先天弟子與敵廝殺、自爆的場面。
無數金身巨人獰笑着揮舞巨型法寶摧毀着一座座島嶼,一座座高樓被推倒,一片片農田被點燃,一名名南宗弟子及無辜百姓被踩踏而死的景象。
一道道黑色的煙柱自一座座島嶼中升起,在空中形成形成數百里大的黑色煙雲的畫面。
這些畫面是當年南宗弟子用‘照影珠’錄下來的。
空中展現的影像沒有聲音,可無聲的毀滅與死亡更加震撼人心。
無數身穿白袍,挺直如松站立的南宗弟子眼中充血,一個個將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攥緊的拳頭中,就連指尖深深透入皮肉都沒有察覺。
一聲聲壓抑着的的喘氣聲聚合在一起,竟然如風聲一樣在天地之間呼嘯。
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空中的畫面,他們要將看到的一切都牢牢刻在腦子裏,直到爆發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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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剛宗’侵襲事件已過去了五十年,或許一些弟子心中的仇恨已經淡去。
但今日這一幕畫面,卻又將所有南宗弟子最徹骨的仇恨激發出來。
古人云,九世之仇,猶可報之,遑論只是短短的五十年。
空中水鏡的畫面在一陣雲氣的盪漾中散去,隨後身穿一襲白袍的張克出現在水鏡畫面之中。
只見張克神色嚴肅,其猶如星辰一般璀璨的雙眼緩緩轉動,每個人都有一種被注視的感覺。
短暫的凝視之後,張克將一根白色麻布長條系在自己左臂上。
小蓬萊島內的所有‘先天一氣南宗’弟子都沉默着將一根根麻布條同樣系在胳膊上。
悲壯、肅穆、肅殺的氣氛自小蓬萊島內散發。
水鏡中,張克的雙眼一直注視着弟子們的動作,待所有弟子都將麻布繫好之後,才輕輕地道了一聲。
“復仇!”
聲音不大,卻響在所有人心中。
開口之後,張克心中一直壓抑的情緒再也控住不住,他猛地舉起綁着麻布條的左臂,發出了此生最大的一聲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