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在幹什麼？
又不是真的五歲了，一蹦一跳的像個小姑娘，未免也太可恥了些。
“啊啊啊啊！”陸青竹捂臉，“穩重啊陸青竹！”
旁人不知道陸青竹的糾結，只看她懊惱了一會，嘆了口氣，又邁着小短腿走得飛快。
等進了顧宅的門，陸青竹已經神色如常了。
“星沉哥哥，我來了。”陸青竹脫下斗篷放到一邊，走到長几前坐下。
長几上有一個海棠花形的紫銅袖爐，鏤空的爐蓋上雕刻有形態各異的海棠花，爐底卻雕刻了一叢青竹。
“袖爐拿着暖手。”
“給我的嗎？”
顧星沉輕笑，“不是你的生辰嗎？”
陸青竹頓感驚訝，“你怎麼知道我今日生辰。”
她明明都沒有說過。
顧星沉捏住袖爐的提柄，提起後放入陸青竹懷中，淡淡說道：“一問便知了。”
入手有淡淡的溫度，並非滾燙。
“放一早上了，溫度不高。袖爐還有外罩，於嬸尚未做好，屆時有外罩，你不用擔心會燙手。”
陸青竹拿起袖爐仔細翻着看了一圈，發現了底部雕刻的竹子，微微愣住，問道：“這是特意新做給我的嗎？”
不是她給自己臉上貼金，沒聽說會在底部刻竹子的，而她名字又剛好有竹。
顧星沉坦然又理所當然地說道：“自不會送你旁人用過的東西。”
陸青竹：“……”
這就是撲面而來的土豪氣息嗎，真香啊！
“謝謝星沉哥哥。”
陸青竹笑得開懷，剛好今年她家要燒木炭，這袖爐也算有用武之地了。
“你是七月七生辰，我是十月十，都是重數，是吉日呢！”陸青竹抱着袖爐，好似淺淡的暖意已經傳遍全身，眉眼都透着愉悅笑意，“我爺爺奶奶兄長們今日也送我賀禮了，我好高興。”
禮物都是提前準備的，只有用心了才能做到如此。
顧星沉也跟着露出淺淡笑意，溫聲對她說：“元叔做了幾道點心，若愚去拿了。”
話音剛落，若愚拎着食盒進來。
“元叔煮了奶茶，我帶了兩杯來。”
若愚說着，掀開食盒蓋子，最上面的赫然就是裝了奶茶的玻璃杯。
“京城女子對此十分熱衷，味道尚可，你應當喜歡。”
陸青竹當然喜歡了，沒有肥宅水，奶茶她也很可啊。
“那我嚐嚐。”
陸青竹迫不及待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嗯，雖然味道略微淡了些，但口感順滑，比她喝過的要好喝呢！
“好喝。”陸青竹“噸噸噸”半杯就下肚了。
“還有點心，如意卷、栗子糕、豌豆黃、豆沙糕、金絲燒麥。”若愚一一介紹。
陸青竹看了看擺滿長几的點心，愕然問道：“是不是太多了？”
“給你帶回去喫。”顧星沉擡手捏了捏她頭上的小揪揪，笑意盎然道：“元叔知道你今日生辰，特意做的，已經很剋制了。”
“嘖。”
陸青竹咂舌，五種點心都已經是剋制的結果了，那不剋制得多少？
“那我得去謝謝元叔，做這些點心應該挺費事的。”
顧星沉笑笑不說話，便是默認她的做法。
“看着好好喫。”
再喝完剩下的半杯奶茶，本來已經扁下去的小肚子，再次變得圓溜溜。
陸青竹忍不住捂嘴打了個輕嗝，“都喫飽了。”
再喫就得積食了。
“還是開始上課吧。”
“好。”
若愚又將點心裝回食盒，放在一旁，便腳步輕巧退出書房，去膳房喫元叔留給他的點心。
*
下課時已經是午時，陸青竹摸了摸不算太餓的肚子，微微鬆了口氣。
真怕點心喫多了太頂飽，導致她中午不能喫飯。
“若愚送你回去，食盒很重。”
顧星沉的話，顯然是避重就輕。
食盒是挺重，但最重要的還是它也挺高，陸青竹根本不能提起，只能抱着——就算抱着，她只怕也會被遮擋視線。
陸青竹看看食盒，再看看自己，微笑：“……嗯，好的。”
她從來不是爲難自己的人。
臨走前，陸青竹去膳房找元叔道謝。
元叔沒什麼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惹得陸青竹以爲元叔對她有什麼意見，還緊張起來。
結果，元叔只是問她：“點心好喫？”
陸青竹點頭，表情誠摯：“嗯，都好喫。”
“好喫就行。”說完便去忙其他事了。
陸青竹楞了楞，去看若愚，頗有些茫然無措。
若愚笑着解釋：“元叔就是這性子，你覺得好喫就是肯定了他的手藝，比道謝更讓他高興。”
“哦，是這樣。”
“好了，我送你回去。”
若愚遷就陸青竹的小短腿，走得極慢，饒是如此，陸青竹得走三四步才能趕得上若愚的一步。
以前太高她很苦惱，現在太低，她依舊苦惱。
人類，你的別名是貪心。
尋常回家的路上，陸青竹都是不慌不忙慢悠悠走回去的。
今日身邊跟着若愚，陸青竹不自覺就改變了狀態，走路風風火火快了不少，因此到家的時間也早了一些。
陸孫氏在竈房做飯，知道這個時辰是陸青竹回來了，便也沒有忙着出來。
若愚將點心都拿出來擺放在堂屋的長桌上，又提着食盒原路返回了。
“奶奶。”陸青竹抱着袖爐進了廚房，獻寶似的給陸孫氏看她的禮物，“小哥哥送的手爐。”
陸孫氏正在切菜，忙裏抽空側頭瞄了一眼，“挺好看。”
“小哥哥還送了不少點心，我放在堂屋了。”
“又送點心？”陸孫氏詫異挑眉。
尋常在家，也沒覺得大孫女有多愛喫，怎麼那位小公子送的最多的便是點心？
陸青竹點點頭，“奶奶，我幫你燒火。”
“好。”
陸青竹回屋將斗篷和袖爐都放好，這才又去了竈房幫着燒火。
陸大哥今日沒買到五花肉，只一斤瘦肉，陸孫氏將這一斤瘦肉都配着炒了菜。
炸茄盒、青椒炒肉、肉沫豆腐。
又炒了幾個素菜，湊齊了六道菜端上桌。
陸孫氏下鍋炒菜時，其他人便陸陸續續回來了，看到堂屋長桌上的點心，一時都想到了小公子身上。
陸青楊直接跑來竈房問陸青竹：“是小公子送你的點心嗎？好多啊！”
他的重點在最後一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