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竹雖然好奇,但也不會沒眼色追着去問怎麼了,尤其她還是個小孩子。
“那就沒事了,四舅要是還想過,四舅母做的再過分都能沒事。”
在陸青竹看來,王四就是個戀愛腦和舔狗的結合體,父母兄弟爲他受累,他自己卻極爲享受。
就像良言難勸好死鬼,王四若不是自己醒悟,別人說再多都是浪費口水。
陸青松神色抗拒,說道:“四舅這樣也太——可怕了些。”
他想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但看王四夫妻相處的狀態,陸青松就覺得可怕。
“我有時候覺得四舅母對四舅說話時,好像不是對着一個人,像對着,對着一條狗。”
這個“狗”字,陸青松幾乎是用氣音發出的,若不是陸青竹耳尖,甚至都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陸青竹強忍住不笑,拍了怕陸青松的胳膊,“哥哥,你真相了啊!”
“?”陸青松疑惑地看向陸青竹,什麼真相了?
陸青竹卻不說了,拉着陸青松回前院,“走吧走吧,去看看娘怎麼樣了。”
提起陸大嫂,陸青松有疑問也顧不得問了。
陸大嫂洗了把臉,看着神情倒是好多了,只是紅腫的眼睛一時半會消不下去。
陸大哥陸大嫂去找陸孫氏說了些什麼,沒一會便匆匆離開了。
就坐在院子了的兄妹倆:“……”
”陸青竹看她哥,“娘是去外婆家了吧?
陸青松也看向妹妹,點頭。
“看來孃的心情很不好啊,都沒和我們說話。”
以往陸大嫂要出門,起碼會和兒女打個招呼,囑咐一兩句的。
可今天就跟沒看見兒子女兒一樣,就這麼走了。
“也不知道爹孃今晚還回不回來了。”陸青松也擔心。
陸青竹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
但,一直到天黑,陸大哥陸大嫂都沒有回來。
而陸孫氏也沒說什麼,好似只是發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本以爲這事無從得知了,結果柳暗花明,不過第二日,陸青竹就知道了王家發生的事情。
無論是村口大樹下,還是河邊洗衣服,那都是婦人扎堆,最喜歡說閒話的時候。
陸青竹趕在巳時前去顧宅上課,路過河邊時,就聽到什麼“王家也是倒黴,娶了這麼一個媳婦”之類的感嘆。
陸大嫂孃家就姓王,還倒黴地有李牡丹這麼一個兒媳婦。
陸青竹就跟裝了雷達似的,停在了河邊的大樹後,豎着耳朵聽這些人在說些什麼。
“你覺得倒黴,那王家老四可高興呢!他媳婦那長相,嘖嘖,就跟狐狸精似的,不然能把他迷成那樣?”
這話一出,衆人一陣鬨笑。
陸青竹皺眉,確定了這羣人就是在說她外祖王家的事。
一晚上就傳到陸家村了?
“王四是高興了,他老孃兄弟可是遭罪了!”那人很是嫌棄的口吻說道:“那李丫丫真真就是兩手一揣,啥事不幹。使喚王四就跟使喚狗一樣,王四當牛做馬的伺候媳婦孩子,結果你們看那李丫丫幹了什麼?”
“不是說李丫丫還有點良心,拿出不少私房給王四治腿去了嗎?”
“就是啊,她把自個男人腿給弄斷了,出了私房也是應該啊!就她那兩手一揣,啥事不管的人,哪裏來的私房?那不都是王四給她的?”
“……”
陸青竹沒再繼續聽下去,腳步輕巧地快步離開了河邊。
李丫丫當年也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聽說當時想上門求娶的人不少,但沒有哪個當孃的願意讓兒子娶這樣一個媳婦。
父母太強硬的時候,十幾歲的少年哪有本事拿出聘禮去求娶美麗的姑娘?
年少時的心上人嫁了人生了孩子,卻還是那麼好看,這還叫人怎麼忘記?
陸青竹敢肯定,河邊那些婦人中,肯定有那麼一兩個,是將李牡丹當做情敵了。
這件事傳播這麼快,應該少不了這些將李牡丹當做情敵的婦人們。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
陸青竹暗自嘀咕,搖搖頭,跨過臺階,推開大門進了顧宅。
墨雲踏雪飛奔而來,在她身邊打轉,極爲興奮的樣子。
兩條狗長得極好,結實有力,皮毛更是油光水滑,如今看着和成年的狗也不差什麼了。
若愚站在庫房前的廊檐下招手:“墨雲、踏雪,過來。”
兩隻狗聽到呼喚,戀戀不捨離開,跑向若愚。
若愚衝陸青竹揮了揮手,領着兩隻狗往前院去了。
“若愚帶狗去幹什麼?”
“去山上。”
陸青竹“哦”了一聲,沒再問什麼,不緊不慢坐下開始上課。
顧星沉卻不急着上課,倒了杯茶水給陸青竹,淡淡說道:“四月有府試。”
“府試是?”陸青竹還真不懂這個。
“陸學文過了縣試,沒過府試,也因此沒資格去院試考秀才。”
這麼說陸青竹就懂了,恍然道:“這麼說,陸學文想考秀才,還得先過府試,再過院試?”
“嗯。”
陸青竹捏着茶杯輕輕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問道:“四月是府試,那縣試是什麼時候?”
“二月。”
陸青竹突然笑了,“陸學文過了縣試,還是末名,之前的府試肯定沒過。這麼說,他考秀才應該是比較困難的吧?”
陸家村沒人唸書,自然不知道考秀才的流程是什麼,但考中童生就能考秀才,不少人還是聽說過的。
殊不知,只要沒考中秀才的,無論過沒過院試,都能稱之爲童生。
那些過了府試沒過院試的學子,肯定比陸學文強多了。
“異常困難。”
顧星沉的用詞讓陸青竹很放心,他不知道陸學文到底學得如何,但從他的縣試成績,以及顧星沉這“異常困難”的結論下,陸學文要走科舉之路,八成得作弊了。
“陸三丫信誓旦旦說陸學文能中秀才,還能當官——這麼篤定,肯定是悄悄藏了什麼殺手鐗!”
陸青竹也很好奇,就陸學文那長相,那資質,到底是怎麼混到京城去當官的?
顧星沉神色不變,聲音中夾着絲絲冷意,“能考中秀才再說吧。”
陸青竹一想,“也是,要考中秀才,他起碼還得考兩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