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半個月來她過的並不舒服。
她失去了自己的最愛之一——睡眠。
每天只要一閉上眼就會氣血翻涌,腦海裏就會出現那赤紅豎瞳,整個人像是在火浪裏打滾,紅光滿面,興奮的不行,感覺自己是關二爺上了身,總想拿把大刀耍耍。
再加上日輪裏的禿毛雞頭上長了一根毛,還學會了噴火,總是控住不住自己到處噴噴噴,戒指動不動就燙的像個烙鐵,這也就是她淬體之後皮厚抗燙,要不然左手就要考慮撒抹醬還是椒鹽了。
之前從瞭然禪師哪裏得來的念珠裏竟然還有一絲金烏精血,雖然這一絲也就一根眉毛的長度,甚至比眉毛還要細,但禿毛雞確實確實有毛了,現在是隻獨毛雞。
這種情況愈演愈烈,方奈楒現在根本沒有辦法靜心打坐,敲木魚都能敲成架子鼓,甚至連發呆都不行。
再這樣下去,她覺得自己都要燒冒煙了。
“師傅啊!你啥時候回來啊……”方奈楒在院子裏上竄下跳,欲哭無淚,沒辦法,她只有消耗精力才能獲得片刻安寧。
“小三啊,師父回來啦!”
一道瀟灑清朗的聲音傳入院子,人還未到,方奈楒已經熱淚盈眶。看着那個剛走進院子的聲音,方奈楒一時間沒控制住,跟個小炮彈一樣竄了出去。
“師父!”
卜春法伸開雙臂展開懷抱,等待着弟子的熱烈迎接,然後……然後就被火球一樣的方奈楒給撞了出去。
幸好他反應快,屁股沒有着地,要不然可就在徒弟面前丟人了。
方奈楒也顧不上把師父撞出去這件事了,她死死的抓住卜春法的衣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道:“師父啊,快救救徒弟吧!徒弟快被燒沒了!”
方奈楒體內的灼熱暴虐從表面看根本什麼都看不出來,小臉還是白中透着粉,甚至連汗都不會出,加上從伽藍祕境裏回來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後遺症,所以也沒有引起什麼特殊關注。
“你跟我講講,你在祕境裏都遇見了什麼?”
方奈楒又將她在祕境所經歷的一切更爲細緻的又講了一遍,越說越鬱悶:“不會是因爲我放那一把火的緣故吧……還是從魔修那拾的那把刀?我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就是在拿刀的時候,可是當時已經有靈禪寺的禪師超度過了,不會還有問題吧……”
卜春法看着自己的蠢徒弟:“有沒有問題你現在不是已經感受到了嗎。”
方奈楒兩隻眼睛瞪的溜圓,不過自己之前心裏也有了些準備了:“還真是那把骨刀啊……我還以爲是什麼好東西……”方奈楒把那把骨刀拿了出來,“師父,您看,就是這個,我覺得有些特別就撿了回來……”誰知道還有這隱患了。
卜春法敲了敲方奈楒的腦袋教育道:“你啊,膽子是真的大,魔修的東西你也敢碰。”
方奈楒小聲嘟囔:“這不是淨化過了嗎……我以爲沒事了。”她現在是忘了,之前靈禪宗的人沒超度她就想要上手了。
卜春法知道,他這個徒弟一直有一個問題,不是懶,而是她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卻缺少敬畏之心,人們嘴中的正道魔道、人修妖修在她的眼裏也沒什麼所謂,她的行動依照的是自己的原則,她在聽,在看,但很少去做。
她是一個異類。
但這也是他收方奈楒爲徒的原因之一。
方奈楒的原則是什麼……刑法、民法、教育法、勞動法?
一條鹹魚確實沒有那麼多銳意爭鋒……
不過這次也算是給她長長記性。
“這刀上殘留着龍怨的氣息,別說是那個年輕的佛子,就是整個靈禪寺加起來也是無法將其度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