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西苑這邊則是舊時用來打獵時修整的場所。說是東苑、西苑,實際上這兩苑分處兩座山峯之上,兩苑之間隔着一條近乎天塹般的間隙,平時連通東西苑的是一座造型精美的木橋。因爲西苑這邊的山上豢養有不少動物,所以西苑靠近崖邊的地方都建有圍欄,另一邊則是天然原生態的山林,傳說甚至還有熊出沒。也是因爲這樣,西苑這邊的住宿條件比不上東苑。但比起那死人的晦氣,這些都是可以克服的。
但是這地形……只要橋沒了那西苑不就成了暴風雪山莊模式了嗎?!
這種影視作品裏的情節可別在現實中復刻了吧。
輝夜仁他們提前了一個小時到了玄兔苑,談論遺囑問題是在輝夜弘一的房間,不過現在還沒到時間,輝夜仁也不好直接去打擾他那個據說生了重病的便宜大伯,萬一人在他去的時候沒了,那可真是說不清了。
管家笹月把他們一行人領到了客廳,西苑這邊以前很少有人居住,比起東苑的佈置可以用一句寒酸來形容,但其實把這兒當成什麼民宿旅館,倒也還湊活。
上原由衣跟大和敢助交流着這次案件彼此的猜想,諸伏高明見輝夜仁一個人待着還是坐了過來跟輝夜仁聊天緩解尷尬。
輝夜仁:倒也不必如此。
“仁先生對這次輝夜弘一先生提到的遺囑有什麼想法嗎?”諸伏高明隨口找了個話題,案件詳情不好跟外人聊,但聊下八卦還是可以的。
“與我無關。”如果輝夜弘一已經死了,就他留下的這個遺囑,輝夜仁只會覺得這是老頭兒辦的一場大逃殺,不管有沒有繼承權,只要是想要老頭兒留下的遺產,就會自動加入這場血腥的大逃殺遊戲。
不過輝夜弘一還活着,這場遊戲的前提就不成立,畢竟遊戲規則隨時能變,現在參加遊戲就只是單純給人看樂子。更何況他對遊戲的獎品也不感興趣,要不是因爲有個“父親的遺物”吊着他,輝夜仁在知道這兒發生了命案的當天就走了。
態度這麼冷淡的嗎……諸伏高明倒是有拿到輝夜仁的一些檔案,於普通人而言,輝夜仁確實是個有錢人,但一跟輝夜家的財產做對比,輝夜仁又是個妥妥的窮光蛋。起碼要是諸伏高明得知自己能分一波大家族的財產,說不定也會爲此感到心動。
只是奇怪的是,輝夜仁並不知曉輝夜家的存在,而輝夜家這邊也沒有人知道輝夜仁的住所。如此陌生的兩家人,輝夜弘一爲什麼執意要在遺囑裏,添上輝夜仁的名字?
並沒有確切的證據支持,但諸伏高明確信,若是解開這個謎題,那就能破解輝夜麻衣之死這個謎題了。
但願之後見到輝夜弘一後,能夠得到一些線索。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輝夜弘一的三個兒子們也陸續到了客廳等待。說來也奇怪,輝夜仁這幾個便宜堂兄弟目前都是單身,都沒有孩子,以他們的年齡跟家世來看,這確實是一件稱得上奇怪的事情。
不過這種事情輝夜仁並不清楚,他只是在這幾個人手上都沒看到婚戒認爲這幾個人都沒結婚,不過也有人結了婚是不戴婚戒的,這些都不一定。推理能推斷出來的都是常理,但有些人就是不按套路來你也拿他沒法不是嗎。
“你就是仁吧,前天我就看到你後腦勺,倒是頭一次看到你正臉。”穿着淺棕色和服的男人坐在輝夜仁附近的椅子上跟他打着招呼,臉上的表情看上去誠懇,但眼中暗藏的心機實在是讓輝夜仁頭大,“我是你二堂哥仲義,終於見到你啦。”輝夜仲義伸出手試圖做出好哥們兒的架勢拍他肩膀,被輝夜仁側身躲開,雖然輝夜家的人都長得不錯,但這一家感覺腦回路都不太正常,還是離遠點免得被傳染。
頗有些尷尬的輝夜仲義擺了擺手哈哈兩聲就當自己剛纔什麼都沒幹,穿着黑色和服看上去相當陰沉的青年看了眼輝夜仁,語氣聽不出什麼喜怒:“輝夜叔廉,我是三堂弟。”
輝夜仁說了聲“你好”,兩人對視着就不知道該接着說些什麼。索性輝夜伯禮踩着點來了客廳,不悅地看了眼輝夜仁的打扮,對着笹月管家點了點頭,就帶着這麼一羣人進了自己老父親的房間。
然後輝夜弘一當場給自己兒子們投下一顆炸/彈,新的遺囑是把財產的一半都給輝夜仁繼承。
“輝夜家的發展離不開你父親的努力,你父親留下的東西就是他當初爲輝夜貢獻出的心血。”輝夜弘一都沒有質疑輝夜仁身份的真假問題,就直接在這兒當謎語人給人拐着彎兒的唸叨,但輝夜仁的本質是琴酒啊,他最討厭的就是那種一句話的事兒非要搞得神神祕祕的噁心吧啦的神祕主義作風。
“所以你的意思是大老遠把我叫過來是爲了耍我玩嗎?”輝夜仁看了眼不遠處的醫生護士,仗着有醫療保障也就懶得跟這個謎語人老頭拐彎抹角委婉談話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不打擾各位的大戲了。”剛打算轉身就走,看到旁邊身穿深藍色西裝的諸伏高明才反應過來,他是蹭的警車來的,要是他自己現在就走了,那就得自己走路下山纔行。
害,做人嘛,就是要能屈能伸。
“我去外面逛逛,你們繼續聊。”禮義廉三兄弟巴不得輝夜仁放棄繼承權,對於輝夜仁要離開這件事是睜隻眼閉隻眼,負責宣讀遺囑的鬼島律師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做超出律師職責的工作,那是另外的價錢。
名義上是輝夜仁長輩的輝夜弘一都搞不定輝夜仁的叛逆,其他人就更不行了。笹月管家只好跟在輝夜仁後面追出去喊着:“仁少爺,外面天黑,好歹拿個手電筒啊!”
接受了管家的建議拿了一個手電筒的輝夜仁在西苑這邊隨便逛着,中途收到了一條短信。
“已結束,停車場會和。——諸伏高明”
發送人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不過在長野這邊知道輝夜仁電話的也就是之前在審訊室讓他留下聯繫方式的長野縣警察了,對於諸伏高明知道他的電話這點輝夜仁並不覺得奇怪,反而是對對方選擇發短信而不是直接打電話這點產生了質疑。
該不會是殺死輝夜麻衣的兇手覺得他是個威脅,想趁機幹掉他吧。仗着藝高人膽大,輝夜仁左手揣在風衣兜裏握着防狼噴霧,右手拿着手電筒照着前方朝停車的方向走去。
那個在背後算計他的人不知道他會瞎逛到了什麼地方,所以要是有陷阱也會是在停車場內部。玄兔苑這邊的停車場實際上是崖邊清理出一片空地在上面蓋了個木棚,也只有一點遮風擋雨的效果。如果背後的人真想殺他,很有可能是在護欄上做手腳。
畢竟之前是他自己主動跑出來的,他對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一不小心從懸崖邊上摔了下去也不奇怪對吧。至於讓他入套的方式,開車追趕,讓他慌不擇路之下不小心從崖邊摔了下去。或者是在崖邊的護欄上搞出些容易引起人注意的東西引他過去,趁他注意力被吸引的時候直接把他推下去。
這樣做的好處是能把謀殺設計成意外,要是做得再精妙一些,說不定警方都會覺得是輝夜仁自己不想在玄兔苑待着自己先走了,等到以後發現他的屍體,什麼證據之類的早就沒了。
一個沒忍住想得有點嗨了。幫着幕後黑手盤算着自己死法的輝夜仁有些上頭,直到看到了停車場傳來的微光才定下心觀察周圍的環境。所以那個藏在背地裏的傢伙到底會從哪兒出來給他致命一擊呢?
終於到了。走到停車場內部,邊緣傳來的微光吸引了輝夜仁的注意,這就是幕後人給我的驚喜?握緊口袋裏的防狼噴霧,輝夜仁不緊不慢地朝那道微光的方向走去,等到了近前才發現,這裏好像躺着一個人?之前看到的微光光源是手機屏幕發出的光,將手電筒的光移到地上這個人的臉上,是一頭血的笹月管家。
所以幕後人不是想弄死我,是想栽贓嫁禍?只覺得自己一腔熱情付諸東流的輝夜仁忍不住嘆了聲氣,蹲下身查看笹月管家的脈搏,聽到身後掄起重物時的風聲直接躺地上一滾,用手電筒直接照射在身後那人的臉上。受到強光刺激的襲擊者忍不住眯起雙眼,然後就是被輝夜仁手中的強效防狼噴霧懟臉一頓噴。
只不過襲擊者臉上戴了夜視儀,下巴上還掛着口罩,防狼噴霧可以說是毫無用處。唉,笹月管家你好自爲之吧!
流了兩滴鱷魚的眼淚,輝夜仁被防狼噴霧薰到的眼眶泛紅,直接從地上站起身躲開這人的斧頭攻擊拔腿就跑,這年頭,男孩子在外面可要保護好自己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