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一百六十九章 衡文標尺是這樣的
    其一,基本格式。

    洪武十七年,朱元璋對科舉文字程式作了規範。

    比如《四書》義,你不能低於兩百個字,《經》義不能低於三百個字。

    字數,是一個基礎的要求。

    你寫完試卷之後,記得掰着手指頭數一數,如果低於規範字數,出了貢院就可以騎着小毛驢回家了,榜都不用看,明年再來考吧。

    你文筆飛揚,寫夠了字數,但一激動,把太祖寫成了朱元璋,那你完了,最好是跑快點,說不定衙門抓不住你,也就不了了之了。

    御名廟諱,這是一個很嚴肅的事。

    朱元璋是你能寫的嗎?

    不懂規矩,避諱都不懂,咋來當官,回家種地去吧……

    其二,文風與思想。

    格式畢竟只是基礎問題,只要不粗心大意,又尊重皇上一家子,基本上沒啥問題。

    真正決定文章質量的,還是文風與思想。

    場屋(會試卷子評閱的地方)文風有五點:

    一曰理趣,以精深明旨爲佳;

    二曰氣格,以官樣昌大爲佳;

    三曰詞采,以清新俊麗爲佳;

    四日風度,以飄逸跌宕爲佳;

    五曰音律,以頓挫鏗鏘爲佳。

    爲了追求這些效果,八股文通常寫得華麗異常,辭藻之美,令人讚歎。

    細細咀嚼,丫的,是個快餐。

    這種堆砌辭藻的問題,直至明朝中期纔得到解決,主張文風“務實”。

    至於思想,那就更好理解了。

    代聖人立言,這些經義文章,你不能背離程朱理學,大搞個性解放,需要按照程朱理學的思想,來表達立場與觀點。

    朱熹說這是根竹子,那你只能說它是根竹子,如果寫成是根細長的青翠的竹子,那就是你的不對了,人家朱熹可沒說他是死是活,是粗是細,是黑是白,你怎麼能添加自己的觀點呢?

    其三,德行。

    古人推崇的是文章亦是德行,你文章寫得好,德行好不好贊且不說,留待觀察。

    若是你文章寫得不好,那你的德行也好不到哪裏去……

    低頭看看自己,我怎麼就想拿磚頭拍死那些考官,文章好壞,怎麼能代表我高尚的人品……

    “好文章啊!好文章!”

    一位同考試官搖頭晃腦,沉醉在其中不可自拔,晃暈了之後,提筆寫下了評語:“此作明暢精切,宜錄之。”

    然後將試卷放至一旁,有人會轉呈給主考試官。

    “這都什麼文章,聖賢書白讀了!”同考試官都給事中張悅憤然提筆,寫下:“理不明,義不精,罷之!”

    這份試卷基本上沒希望了。

    當然,一份考卷往往需要兩個同考試官審閱,若意見一致,那這位哥們也只能落榜了。

    若出現了分歧,還可以再加一位同考試官,或直接交給主考試官來定奪。

    楊士奇彎腰,撿起了這一份試卷,仔細品讀之後,不由皺了皺眉,看向張悅問道:“此作爲何罷落?”

    張悅給楊士奇拱手作禮,直言道:“此經義乃是一匡天下,孔子言‘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匡天下,民到於今受其賜。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衽矣。’朱熹註釋爲‘霸,與伯同,長也。匡,正也。尊周室,攘夷狄,皆所以正天下也。微,無也。衽,衣衿也。被髮左衽,夷狄之俗也。’”

    “無論孔聖人還是朱熹之言,皆認爲管仲有功而無罪。然這位舉子文章,竟言說管仲有功且有過,功大於過,如此不明是非,違背聖人教誨,如何能留?”

    楊士奇皺了皺眉。

    管仲功過,是一個很棘手的認知問題。

    春秋時期,齊襄公身邊有兩個兄弟,一個是管仲輔佐的公子糾,另一個是鮑叔牙輔佐的公子小白。

    齊襄公被殺之後,公子糾與公子糾小白都想當國君,管仲爲了讓公子糾上位,主動帶人去截殺公子小白,射了公子小白一箭。

    插一句,管仲這個傢伙不是眼瞎就是沒幹過殺人這類活,射了箭,好歹上前看看還有沒有呼吸啊,實在不行,你再補幾箭,砍掉腦袋不就好了。

    人家管仲遠遠的射了一箭,看對方倒了,哎,打馬就回去了。

    這簡直是丟了刺殺界同僚的臉……

    公子小白沒死,先一步回到了齊國,成爲了齊桓公。

    齊桓公殺掉了管仲的主子公子糾,沒了老闆,沒人發工資了,管仲卻又在鮑叔牙的推薦之下,成爲了齊桓公的宰相。

    按照古人的邏輯,你老闆掛了,你是要盡忠的。就算是不跟着老闆一起喝孟婆湯,好歹你也要發個血誓,一定幹掉齊桓公,爲老闆報仇雪恨纔是。

    可管仲不僅不報仇,還給幹掉舊老闆的新老闆打工,這就是典型的一身事二主,忘恩負義了。

    雖是如此,但管仲對齊國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

    孔子用“一匡天下”四個字評價管仲,足見其評價之高。

    但楊士奇也清楚,孔子與朱熹的觀點,或許是正確的,但也不能不允許別人存在質疑,何況這位舉子也沒有否定管仲,只是說他曾經有過錯,但功勞是大於過錯的。

    質疑違背了聖人之意,就是垃圾了?

    楊士奇冷笑道:“有功便是功,有過便是過,兩者清晰,合理評判,此乃是上乘之作!依我看,應在三甲之中。”

    “呵,如此違逆聖人之意文章,怎可入選?理應罷落。”

    張悅堅持自己的觀點,看着楊士奇的目光有些不屑。

    眼前的人雖然是國子監祭酒,但終究是遊學之人,不是正統科舉出身,有什麼資格評判?也不知皇上看重他哪一點。

    姚廣孝走了過來,接過試卷看了看,微微點頭,道:“三甲之內?呵呵,楊祭酒,你錯了。”

    張悅臉上露出了喜色,沒想到這個和尚竟還有如此眼光,挑釁地看了一眼楊士奇,道:“祭酒大人,無需再堅持了吧?”

    楊士奇看着姚廣孝,面無波動。

    姚廣孝又掃了幾眼試卷,沉聲道:“此舉子,若不能位列一甲,也應在二甲前三!”

    張悅錯愕至極,喫驚地看着姚廣孝。

    一甲只有三個人,即狀元、榜眼、探花。算上二甲前三,總共也只有六個名額!

    姚廣孝竟然說此試卷,應位列此次會試前六?

    張悅搖了搖頭,明明不入流的文章,還前六,六百也沒他啊,這個和尚,該不會是搗亂的吧?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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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對於驚雪而言,便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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