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三百二十章 月夜提人頭,掌燈看血流
    永平寨,三裏外密林。

    原巡檢岑浩看着天空一輪明月,愁容滿面,找到千戶黃桂質問道:“張輔到底是何許人?爲何要選在今日進攻?他到底懂不懂兵法?”

    黃桂默不作聲,自己只是千戶。

    岑浩咬牙切齒,道:“既然你們不敢提,那我親自去找他!”

    “不用了,我在這裏!”

    張輔面額寬闊,眉如重墨,一雙柳葉眼透着陰冷的光,令人望之生畏。

    “參見指揮大人。”

    千戶黃桂、潘成、王遠興,巡檢岑浩等人連忙行禮。

    張輔冷漠地走了過來,坐在了樹墩之上,看着岑浩,道:“你質疑我的用兵之法?”

    岑浩面色一白。

    張輔接任廣西南寧衛指揮雖是不久,但他在廣西的名聲卻不小,尤其是對於地方衛所而言。

    廣西氣候惡劣,山高路險,瘴病較重,歷來是發配官員的地方。

    南寧衛前指揮許威見張輔只帶了幾個隨從來,以爲是在朝廷裏混不下去,被流放到廣西勞改的,根本就不交出兵權。

    張輔也不介意,笑呵呵地在南寧衛裏轉悠,不是和軍士吹吹牛,就是去幾個千戶家裏蹭頓飯,拉拉關係。

    就在許威認爲張輔沒有任何威脅的時候,在一次宴會之上,當着一干千戶、百戶的面,張輔突然發難,抽刀直接砍了許威的人頭,然後拿出了聖旨,歷數許威罪狀,並警告所有人,不服從的,就是對抗朝廷,對抗朝廷,那就是找死。

    在許威血淋漓的人頭面前,千戶、百戶等紛紛臣服。

    張輔抄了許威的家,將收上來的所有財物,分給了南寧衛所有軍士,並抓了兩個千戶,以貪墨軍餉、欺壓士卒、疏於訓管等罪狀,於全衛之前抽了三十鞭子。

    一時之間,南寧衛軍紀肅然,令行禁止。

    面對一個敢親自砍人腦袋,還坐在腦袋旁邊大口喫飯的傢伙,岑浩有些膽怯,但還是硬着頭皮說道:“既是指揮大人選擇偷襲,爲何不選在天黑之時?當下乃是元宵之夜,明月之下,偷襲有何意義?一旦驚動了永平寨守軍,仰攻之下,豈不是損失慘重?”

    張輔冷呵呵地擡起頭,看向天空明月,一片烏雲緩緩遮蔽而來,月光暗淡了下去,緩緩說道:“月夜提人頭,掌燈看血流,這是一件雅事。”

    雅,雅事?

    岑浩打了個哆嗦,這個傢伙選擇元宵之夜,只是爲了附庸風雅?

    “可是大人下了軍令狀,今夜破永平寨!若是……”

    岑浩提醒道。

    張輔擺了擺手,將目光轉向千戶黃桂,問道:“馬匹都可準備好了?”

    黃桂肅然道:“已依照大人安排,準備妥當!”

    張輔肅然地點了點頭,召集所有千戶、百戶、總旗,冷厲地說道:“永平寨處在山上,進山之路只有一條狹窄山道,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安南大軍拿下永平寨,填進去五百餘性命便是因此!若是選擇強攻,我們必會損失慘重。”

    “所以,夜襲是我們唯一的機會!至於爲何選在元宵之夜,是因爲安南與我大明風俗相似,探子回報,永平寨今夜燈火通明,劃酒之聲四起,今夜必疏於防備。山裏的老人也說了,前半夜月明星稀,後半夜便是烏雲遮蔽,天色昏暗。”

    “由此,我們便需等到後半夜,一是以逸待勞,二是待山上之人疲倦入睡,突然襲擊。現在我安排作戰任務!王遠興,你帶二百伸手矯健的兄弟,用打造出來的鐵鉤,從後山陡峭處登山!黃桂,你帶八百人衝寨,以最快速度殺上山!”

    “一旦永平寨出現動靜,虎山嶺的安南軍隊必會下山救援,潘成,你帶一千人,埋伏於虎山嶺一側,等其下山之後,切斷其退路,以巨石、火銃、弓弩,長槍滅殺其人馬!記得抓幾個活口送過來!我要一舉端掉虎山嶺!都清楚了嗎?!”

    張輔威嚴的聲音令在場的每一個人震撼。

    原以爲這一仗只是打永平寨一地,不成想張輔還要玩一次圍點打援,直搗虎穴!

    “清楚!”

    衆人凝重地答應道。

    張輔沉聲道:“告訴兄弟們,人銜草,馬含枚,戰事不起,死不發聲!若有人怯陣不戰,臨陣脫逃,那他就是南寧衛的恥辱與敗類!南寧衛不要恥辱,也不會留敗類!按計劃行動!”

    “遵命!”

    衆人齊聲答應。

    永平寨北山是近二十餘丈高的陡峭懸崖,除了孤零零的幾棵樹外,並沒有多少着力點。

    王遠興帶了二百人抵達山下,擡頭看着陡峭的山壁,轉身對百戶梁毅、韓勳與衆人說道:“永平寨乃是我們大明之地,如今爲安南所奪,今晚我們就將它奪回來,救出我們的百姓!”

    “指揮說了,若我們能打退安南賊寇,便會懇請朝廷於南寧衛施行新軍之策!兄弟們,此戰我們必須勝!若我這一組人死了,百戶上,百戶死了,總旗上!一定要拿下南山!現在含木、背刀!”

    說完,王遠興便拿出一個宛如核桃的木頭,塞入口中,轉身將一根繩子掛在了腰間,擡頭看了看懸崖,目光凝重。

    軍士用牀弩射出了鐵爪、鐵鉤,王遠興帶了十人,順着只有拇指粗的繩索,在昏暗的月夜之下攀山。

    二十丈,六十步高度,在廣西“十萬”大山中算不得高,卻尤爲險峻,也正是因爲這種險峻,安南軍隊甚至都沒有在此處設防。

    王遠興攀至十丈時,已到了鐵鉤、鐵爪嵌入位置,再向上,只能徒手攀爬了。取下鐵爪,掛在腰間的繩子上,還沒等繼續向上走,便聽到了一聲異響:

    咔。

    嘩啦!

    一名軍士腳下山石脫落,整個人向後一仰,嘴裏含着木頭,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砰!

    沉悶的聲響令人渾身一顫。

    王遠興咬牙,低聲喊道:“不要往下看,繼續爬!”

    其他人聽聞之後,只好拼了命尋找可以落腳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登。

    沒有任何的防護,甚至連光線都顯得微弱,而他們就是在這種絕地之中,一步步向上爬着,一陣山風亂流吹過,兩名軍士從高處墜落。

    王遠興的手隱隱作痛,剛剛被山石劃出了一道口子,擡頭看了看只有兩丈的頂峯,對一旁的軍士低聲道:“爲了新軍之策,爲了南寧衛,一定要上去!”

    “爲了新軍之策!”

    一旁的軍士被鼓舞!

    眼下朝廷新軍之策正在推行,卻是一步步來的,任誰都清楚,朝廷會優先北方邊軍,東南沿海衛所,輪到廣西的時候,不知道要多少年。

    可現在機會就在眼前,只要趕走了安南賊子,那朝廷便會因軍功優先考慮在廣西推行新軍之策,這是事關自己、家人的大事件,絕不容錯過!

    衝頂!

    原本疲倦的軍士,再次迸發出力量。

    王遠興咬牙,終於摸到了頂峯的山石,耗盡力氣攀登了上去,觀察着周圍,見沒有任何動靜,便將腰間的鐵鉤纏在了一棵樹根部,然後去接應其他軍士。

    “這裏上不去,不要管我了,你們先走。”

    一個軍士擡頭看着只有三尺遠的王遠興,吐出了嘴裏的木頭,咧嘴一笑。

    王遠興俯身探出懸崖,着急地說道:“老五,快上來一點點,我可以抓到你。”

    老五小心地伸出手,可依舊差了兩尺。

    兩尺,無法逾越!

    向上,無任何着力點。

    向下,呵,上山容易下山難,何況是在這夜色之中?

    鉤子也鉤不住眼下的一點石縫。

    老五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意,對王遠興道:“王老大,回去告訴我兒子,他老爹是個漢子。”

    “你丫的別給我廢話,把手伸出來。”

    王遠興將半個身子都伸了出來,可距離依舊差一尺距離。

    老五搖了搖頭,對王遠興說道:“我若是不讓開路,底下的兄弟根本無法靠近懸崖,老大,我婆娘和孩子就交給你與指揮大人了。”

    說完,老五又將木頭塞入口中。

    在王遠興身後,軍士袁嶽看着生死別離的王遠興與老五,弱弱地說了句:“千戶大人,爲什麼不用繩子把他拉上來……”

    袁嶽很鬱悶,老五獲救了,爲啥捱打的是自己……難道說千戶大人真的看中了老五的婆娘?

    懸崖下百戶梁毅、韓勳見繩索已垂落下來,便下令衆人登山,途中又因爲繩索斷裂,犧牲了五名軍士,好在大部分人有驚無險地上了山頂。

    王遠興安排人探身於懸崖之下,點了一個火把,揮舞了幾下,然後熄滅了火把。

    這是一個成功登頂的信號。

    黃桂收到了王遠興成功登頂的消息,當機立斷,驅馬極速奔向永平寨。

    三裏的距離,對於騎兵而言不算什麼。

    馬蹄之上包裹着殘布,踩踏在山間道路之上,並沒有清脆的馬蹄聲,只有細微而沉悶的聲音,傳不多遠便會消散。

    永平寨,就在眼前!

    黃桂沒有作任何停留,抽出大刀,便朝着永平寨山下的守軍殺去,直至敵人將至時,才高聲斷喝:“殺!”

    馬蹄飛躍,騰空而過,越過了低矮的拒馬,黃桂揮刀便朝敵人砍去,與此同時,山上火光四起,殺生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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