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三百八十章 在明朝,百姓能抓官吏
    喜劇,悲劇,一個臺子,只不過是換了時間,上演了不同的戲。

    黃矩遭遇了重大打擊,因爲自己的“意外之財”,導致整個黃家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什麼富貴之家的夢已不復存在,就連先輩留下的家業也守不住了。

    爺爺是被欺壓而死!

    煤礦山已經成爲了黃矩心頭的一根刺,刺在心頭,難以呼吸。

    黃家人不再談論什麼“煤礦山”,可眼下的陌生人,竟再一次提起,這讓黃矩失去了往日分寸,走出來大聲喊道:“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還請你們馬上離開!”

    茹瑺看着發怒的黃矩,平和地說道:“我知道你們難過,只是逝者已矣,你們總還是要活下去。若真如外面傳聞,舉家遷移北直隸,那黃家想要再恢復榮光,怕很難吧?”

    黃祥止住了黃矩,嘆息道:“不瞞先生,府衙已然登記造冊,黃家上下數十口,都需按府衙命令遷移。若先生沒有其他事,就請回吧。”

    茹瑺皺眉道:“可是朝廷文書寫明瞭,不允許強制遷移百姓。忻州府衙當真敢違背朝廷命令嗎?”

    黃矩冷笑一聲,道:“朝廷文書是一回事,忻州府衙是另一回事。在這忻州,朝廷的話未必管用,但忻州府衙的話,任誰都不能拒絕!”

    茹瑺感嘆道:“山高皇帝遠,竟沒有人能治管府衙了。”

    黃祥無奈地搖了搖頭,剛想轉身離開,卻聽楊溥道:“煤礦山的買賣地契,可否讓我們一觀?”

    茹瑺見黃祥不快,便拱手道:“麻煩黃兄了,看過地契之後,我們便離開這裏。”

    黃祥不想將事情鬧大,只好安排管家取來地契。

    楊溥接過地契,藉着燈籠的光仔細看去。

    地契內容很是完整,即有立契人姓名,又要賣地原因,賣地所在位置,價格,收款情況,甚至還在裏面記載了一旦發生糾紛,應該如何解決。

    在地契尾部,有三個“畫押”,除了買賣雙方之外,還有第三方中間人。

    對於民間土地交易的地契,往往分爲兩類,即“白契”和“紅契”。

    白契又名草契,即買賣雙方未經官府驗證而立的契據,屬於民間約束的一類地契。

    紅契又名官契,即加蓋府、州、縣官印或粘貼由官方排版統一印刷的契尾,屬於官方承認的一類地契。

    仔細觀察這一份契約,很明顯有着官府印章,屬於官契。

    這一點也是想當然的,畢竟是官府拿走了煤礦山,順便加蓋個印還不容易。

    但楊溥仔細看過之後,發現其中有這麼兩句話:

    黃矩絕賣,不再問訴。

    地契落名,再無相關。

    “這是一份絕契啊!”

    楊溥對茹瑺說道。

    茹瑺看過之後,也不由地點頭贊同。

    所謂絕契,即一旦買賣地契簽定,就再無糾纏,賣出去的地,與你再沒有半點關係。

    很多時候,民間賣地都不會採取“絕契”的方式,而是因爲當下困境,賣地之後度過困難時期,之後生活好轉了,還可以按照地契約定的方式,花多少銀兩,將賣出去的地再贖買回來。

    茹瑺將地契交還給黃祥,拱手道:“多有打擾,還請諒解。臨走之前,我還想說一句話。”

    黃祥皺眉道:“先生請講。”

    茹瑺擡頭看了看夜空,道:“朝廷的話比知府的話管用。無論什麼時候,都請你們相信這一點。”

    黃祥、黃矩看着離開的茹瑺等人,不由地面面相覷。

    黃矩疑惑地問道:“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黃祥搖了搖頭,嘆息道:“走吧,我們去守靈。”

    離開黃家,茹瑺、楊溥走在忻州城中。

    楊溥找人問清楚府衙方向,對茹瑺道:“大人,請吧。”

    茹瑺瞥了一眼楊溥,問道:“你怎知我要去知府衙門,而不是尋一客棧休息?”

    楊溥自信地說道:“布政使一直在等我們,大人雖要訪查民情,但總歸移民纔是大業,不坐鎮太原府,多少移民之事都無法定奪,時間耽誤不得。既然大人有心爲黃家人伸冤,那自然要連夜升堂了……”

    茹瑺點了點頭,道:“你的判斷沒錯,只不過,你認爲此間事該如何解決?”

    楊溥分析道:“黃家之事,可分爲兩件事,一件事是煤礦山買賣,另一件事則是強制移民。後者容易解決,只需要修改移民黃冊,將黃家之人排除在外,事情自然解決。只不過這煤礦山之事,卻屬實棘手。”

    茹瑺臉色凝重,沉聲道:“何止是棘手!”

    煤礦山買賣之事,本身並不複雜,簡單概括就是:

    黃矩以一千八百兩買下荒山,之後忻州府衙以一千八百兩,又將“荒山”買了回去。

    問題的關鍵是,在買與賣之間,這座“荒山”已經成了巨大的煤礦山,其價值已非幾千兩幾萬兩可以衡量。

    府衙這邊明知如此,還以荒山的作價將其買走。

    讓茹瑺感覺到棘手的是,雖然忻州府衙行爲下作,但從交易的程序、方式、地契的合法性來看,忻州府衙是沒任何錯誤的。

    就是翻遍了《大明律》,也找不出破綻來。

    楊溥思索良久,行過兩街,方說道:“府衙收回地契,看似不違背律令,但其顯然不符交易價值,若黃家人願意出頭,坐實府衙強買強賣,倒可以判定地契失效,只不過……”

    茹瑺側頭問道:“只不過什麼?”

    楊溥眉頭緊鎖,道:“若真如此,那忻州知府的威嚴就徹底喪失了,一個沒有了權威的府衙,怕很難治理好地方。”

    “威嚴?”

    茹瑺咬了咬牙。

    沒錯,這是必須考慮的問題。

    很多府衙統治地方,靠的絕不是與民同歡,而是站在民的對立面,用強迫的、強力的、強制的手段,來管理、約束、治理百姓。

    府衙越狠厲,百姓越畏懼,府衙越有威嚴,百姓越聽話。

    若是茹瑺處理了知府衙門,那將是黃家的勝利,百姓的勝利,是忻州府衙的失敗。茹瑺在這裏,還能繼續穩定民心,可若是茹瑺走了,誰來收拾殘局?

    一旦日後忻州府衙出點事,百姓就會拿出“煤礦山”事來鼓勵自己,不是對抗忻州府衙,就是越級上-訪。一個沒有威嚴、沒有權威的知府衙門,是管理不好百姓的。

    茹瑺停下腳步,看着緊閉的知府衙門,肅然道:“他們的所作所爲,與強盜何異?自己不要臉,就不要指望別人給他臉!想要威嚴就需要心如明鏡,正大光明!若此事不給百姓一個交代,那忻州府衙纔是真正的沒有了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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