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四百零二章 朱標的那句遺言
    出於保密的需要,茹瑺送來的密奏不能外傳,相應的事件也被暫時封存起來。

    胡濙聽聞傳召,匆匆趕向後湖。

    太后呂氏看着眼前的場景,眼神中充滿了欣慰與安寧。

    簡單的土竈,簡單的食材,簡單的日子,這裏沒有什麼帝王,皇后、妃嬪,沒有那麼多規矩,只有一家人其樂融融。

    雖然有違禮制,比如淑妃駱顏兒笑竟露齒,寧妃喝個茶也不知道遮擋一下,賢妃還敢往朱允炆碗裏夾菜,馬恩慧竟還搶走了朱允炆的雞翅,朱允炆也不以爲意,還特意給她挑了更多雞翅……

    禮制?

    去見鬼吧。

    呂氏想起了朱標,曾經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當年的日子裏,不也有偶然放縱,違背禮制的時候?

    可終歸是違背的不夠多,留下了無盡的唏噓與遺憾。

    “母后,嚐嚐這個味道如何。”

    朱允炆清楚呂氏向佛,不喫葷腥,便特意準備了熗了一些青菜,盛在碗中端了過去。

    呂氏接過之後,心中暖着,但卻板着臉,道:“哎,你幼年時循規蹈矩,尤重規矩,這御極乾坤之後,倒放肆了許多。莫不是高位無人節制,有所渙散?”

    聽聞此話,馬恩慧、駱顏兒等人都慌張起來,連忙起身請罪。

    不得已,朱允炆也不得不起身,尚未請罪,便聽到呂氏道:“勞逸結合,方可行遠,張弛有度,方可長盛。怕是這禮制讓你也難以喘息吧,免了,只是日後這種事,可不得多爲。”

    朱允炆微微皺眉,詢問道:“母后說‘也’,是什麼意思?”

    呂氏搖了搖頭,嘆息道:“不必多問,倒是觀你這兩年施政,確實做到了仁、明、勤、斷,想來太祖皇帝與孝康皇帝,皆可寬慰了。”

    孝康皇帝,即追尊朱標的稱號。

    仁、明、勤、斷,這四字訣,是朱元璋傳授朱標治國理政的精髓。

    仁,以仁治國,施行仁政。

    明,以史爲鑑,兼聽則明。

    勤,以政爲主,勤勉不輟。

    斷,明斷是非,當斷則斷。

    事實證明,朱元璋雖然在“心理”與“人格”上有很多缺陷,但他對自己的缺陷有着極爲清醒的認識,他雖然做不到仁,但卻要求朱標一定要仁慈、行仁政。

    對於很多大臣而言,朱元璋不是一個好的君主,不是一個好的皇帝,但對於大明的百姓,對於朱標等人而言,朱元璋是一個負責任的君父。

    朱元璋不把官員當官員,卻把百姓當百姓,把兒女當兒女,把親戚當親戚。

    歷史書記載了無數朱元璋的暴行,也肯定了朱元璋無人可否定的功業。

    只是,他太嚴苛了。

    朱允炆深深地看着母后呂氏,她的眼底隱藏着對過去的畏懼與不安。

    陡然之間,朱允炆想起朱標臨死之前說的一句話:“我之死,徽爲之也,勿忘。”

    意思就是說,我朱標之所以死了,是那個叫詹徽的人做的,你不要忘記了。

    當年朱允炆只有十五歲,在心底記住了這位“殺父仇人”。

    詹徽何許人?

    洪武十五年中秀才,之後就成爲了正七品都察院監察御史,沒錯,就是秀才。一年之後,升任正四品僉都御史,之後不久,又被提拔爲正二品左都御史。

    一年半的時間裏,從正七品飛昇正二品,如此升遷速度堪比後世天舟級快遞。

    這還沒算完,洪武二十三年六月,詹徽兼任吏部尚書。洪武二十五年十二月,加銜太子少保(輔佐朱允炆)。

    只不過此人手段狠辣,與朱元璋一樣喜歡酷刑、重刑,多少有點臭味相投,物以類聚的感覺。

    洪武二十五年,朱標與詹徽一同御審了一件死刑案。

    朱標認爲主犯罪不至死,詹徽認爲按照朱元璋的規定,那就得殺了。

    朱標竭力反對,於是這件事鬧到了朱元璋那裏。

    朱元璋憤怒至極,對朱標說了句“竢(si)汝有天下爲之”的話,翻譯過來就是,你想施行仁政,你想改老子的規矩,等你當了皇上再做這件事吧。

    隱含的意思就是,你是不是現在就想當皇上了?

    朱標畏懼至極,之後返回東宮,之後重病不起,之後留下遺言,之後……死了。

    十五歲的朱允炆沒有多想,但在內心記住了殺父仇人——詹徽。

    事實上,朱允炆也爲朱標報了仇。

    藍玉案中,朱允炆與詹徽一起審問藍玉,藍玉因不滿詹徽咋咋呼呼,一副小人的嘴臉,就說了一句“你不就是我的黨羽嗎?”

    於是朱允炆抓住了機會,命人拿下了詹徽,之後,詹徽也死了。

    可現在仔細想想,朱允炆才發現朱標的去世並不單純,他留下的遺言似乎另有所指。

    “他很仁慈寬宏……”

    朱允炆經常聽到母后會說起這句話。

    一個寬仁的人,怎麼可能在生命的最後留下一句“孩子,記住殺父仇人,不能忘,你要報仇”之類的話?

    現在想起來,朱標留下的“我之死,徽爲之也,勿忘”,很可能是告訴朱允炆:

    你不要多想,我就是被詹徽害死的,不是其他人,真的不是其他人,千萬不要多想,更不能忘記這一點,永遠都不能忘記……

    朱允炆有些痛苦。

    從母后呂氏的一心皈依佛門,粗慘淡飯,不問世事,甚至於“不嚴格”要求朱允炆遵循禮制來看,她內心深處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只不過她隱藏了自己,埋葬了自己,也寬容了那個人。

    “皇上……”

    馬恩慧推了推朱允炆的肩膀,朱允炆恍然清醒過來,疑惑地看着馬恩慧。

    呂氏見朱允炆眼神複雜地看着自己,似乎帶着問詢的意味,便將目光移開,嘆息道:“好好的一家飯,怎麼就喫不安穩。皇上,你的大臣又來了。”

    朱允炆心頭一震,這一句“好好的一家飯,怎麼就喫不安穩”,似乎有着弦外之音,但再看呂氏,卻又沒有任何反常。

    “母后責怪的是,雙喜,打一些飯食送給胡濙,讓他在外面用餐候着,朕要與家人好好用一頓晚膳。”

    朱允炆吩咐過之後,看到了呂氏臉上露出的淺淺笑意,旋即又被嚴肅取代。

    “看來父親朱標真正的死因,不是簡單的風寒。”

    朱允炆壓下震驚,故作輕鬆地用過晚膳,之後纔在亭子裏召見了胡濙。

    看着眼前年輕的胡濙,朱允炆也有些奇怪,都說古代科舉千軍萬馬闖獨木橋,考到鬍子花白也未必可以中進士。

    可建文年的讀書天才是不是有些多了?

    楊榮中進士時只要二十八歲,楊溥和楊榮一年生的。二十八歲混到中央,這少壯派啊……

    可胡濙明顯比這以上兩位更生猛,今年只有二十五歲。

    想想後世這個年齡,不是在考研就是剛剛走入社會,可人家胡濙都考上公務員,喫公家飯了……

    “起身吧。”

    朱允炆平和地說道。

    胡濙起身垂手而立,不敢擡頭看。

    朱允炆清楚胡濙在明代歷史上的地位,這個傢伙活了八十多歲,歷仕五朝,榮遇不衰,不可謂不厲害。

    不過胡濙與朱允炆的歷史關係,恐怕更多存在於胡濙的祕密使命吧。

    按照歷史記載,朱棣靖難打下南京城之後,建文帝逃出京師,流落民間,而朱棣派遣胡濙、鄭和分陸、海尋找建文帝。

    胡濙沉默寡言,喜怒不形於色,待人溫恭有禮。他的特長是:祕密地幹活,悄悄地幹活,特務地幹活,任勞任怨地幹活……

    這樣的人能守住祕密,能安於寂寞,能潛藏不暴露,能甘貧樂道,嗯,還年輕,小夥子身體挺棒的,爬山溝應該不成問題。

    朱允炆開口道:“朕召你來,需要你去一趟山西。”

    胡濙有些驚訝,自己今年才考上進士,好不容易留在京師,雖然只是兵科給事中吧,但好歹也是京官,這怎麼突然被“發配”地方了?

    “微臣願往。”

    雖然很是牴觸,但胡濙沒有表現出來,而是肅然答應道。

    不答應也得行啊?

    猶猶豫豫,吞吞吐吐,只能拉低自己的形象。

    既然拒絕不了,那就只能乾脆利索地接受,好歹能有個印象分。

    朱允炆很滿意胡濙的態度,讓雙喜將茹瑺的文書轉給胡濙,待胡濙看過之後,便說道:“內閣、兵部與五軍都督府已形成祕密決議,準備調山西衛所軍士進入陝西剿滅白蓮教餘孽,還會在大同關外備戰韃靼與瓦剌。但只做這些事,還不足以將影響擴大,所以,朕找你。”

    這是胡濙第一次接觸如此高級別的祕密文件,也是第一次聽聞到朝廷最高的機密,不由有些激動,連忙回道:“微臣願爲馬前卒,爲皇上效命。”

    “馬前卒,哈哈,朕讓你去山西,可不是讓你從軍的。”

    朱允炆笑道。

    胡濙有些迷茫,自己是兵部的人,皇上又說山西準備動用大軍剿滅白蓮教餘孽,除了“參軍”貌似沒其他的選項。

    朱允炆嘴角微動,徐徐說道:“朕打算派你去山西,擔任山西宣傳司郎中,專司輿論宣傳之事。”

    “宣,宣傳司?”

    胡濙眨了眨眼,努力搜尋着記憶,在自己印象中,貌似朝廷中沒有一個司是宣傳司吧?

    莫不是自己初入官場,還沒摸清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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