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睡了沒多大會兒就醒了,當時雪稚正扒在門板上努力偷聽,一回頭就看見孩子安靜的坐在牀上,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見她看過來,這才癟着嘴巴小心翼翼的伸出了雙手:“漂亮姐姐,我想要你抱抱。”
雪稚心軟的一塌糊塗,走過去把他摟進懷裏,念念喜笑顏開,奶唧唧的扒着她的肩膀,一口接一口的親她。
雪稚被親的哈哈大笑,埋進他肚皮裏蹭了一臉奶味兒,“寶寶,你好香啊。”
“姐姐香,姐姐比爸爸還香!”
雪稚一愣:“爸爸也經常抱寶寶嗎?”
“沒有呀。”念念不笑了,撅着嘴低下了頭,“爸爸從來不抱我,爸爸討厭我。”
“……”
雪稚急忙轉移話題:“餓不餓?我們去喫飯吧。”
她給念念煮了粥,還給宗湛做了麪條,三個人坐在圓形餐桌前,看上去倒還真像一家三口。
只不過宗湛就好像根本看不見孩子似的,一頓飯下來別說跟孩子說話了,就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過念念。
等他喫完去漱口,念念撅着嘴巴,小大人似得嘆了口氣。
雪稚好笑的看他:“怎麼了這是?”
“姑父太倒黴了。”念念故作老成的搖搖頭,又嘆了口氣,“娶了我姑姑,他這輩子就算完蛋了。”
“怎麼?”
“我姑姑很討人厭,總罵我沒媽,是個野種。”
雪稚一怔,“那你的媽媽……”
她掉下樓去必死無疑,那時候胎兒才五個月大,不可能活下來的。
可即使心裏清楚,也不可避免的希望奇蹟能出現。
雪稚握住念念的手,顫着嗓子問,“你媽媽呢?”
念念往後縮了縮,沒縮動,“我媽死了呀,我是爸爸從孤兒院裏接回來的。”
雪稚聞言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力道,念念被弄疼了,本來想發脾氣,但是一想萬一把怪阿姨氣走了,就徹底沒人抱他了,便皺着眉忍耐道,
“他們以爲我聽不懂,說話從不揹着我,所以我知道,我是爸爸抱回來的孤兒,他之前有一個老婆,還有一個寶寶,可是聽說她們都死了。”
“是嗎?”
雪稚無力的坐回椅子,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失望。
臨走前,宗湛迷戀的撫摸着她的臉,眼裏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別害怕,如果傅暖欺負你,直接打回去就是,你做什麼我都給你兜着。”
“只要你高興,殺了她也沒關係。”
雪稚:“……”
她總覺得這位宗先生好像哪裏不太對勁。
等宗湛開車離開,她問念念:“你姑父這麼愛笑嗎?”
念念也覺得奇怪,因爲他只見過姑父幾次,他根本不愛笑,也不愛哭,更不經常動怒,說是做表情很累。
想了半天,念念憋出一個理由來:“可能姑父太喜歡你了,他不喜歡我,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總是對你笑。”
———
喫完飯陪念念玩了沒多大會兒,老彭就打來了電話,要雪稚趕緊過去:“竟敢讓我等你,您多大腕兒啊?!十分鐘內給我滾過來!”
“你放什麼屁呢!還三分之一秒,你怎麼不飛啊!”
“是你先放的。”雪稚不冷不熱的刺了一句後就掛了電話,她對宋虞一無所知,不可能裝的和宋虞一模一樣,倒不如干脆做自己。
收拾好自己,雪稚跟念念道別,小孩兒雖然不情願,但也沒有哭鬧。
只是揪着她的袖子眼巴巴的問:“姐姐,你晚上還會來嗎?你一定要來啊,我想跟你一起睡覺,爸爸從來都不抱我一起睡。”
雪稚心酸的要命,“我會回來的,寶寶不要不高興,你爸爸只是不習慣跟人一起睡而已。”
“可是有一天晚上我看見爸爸抱你睡……”
“打住!”雪稚有點急了,傅雲疏這狗賊,怎麼什麼事都讓孩子看見!
她親了親孩子嬌嫩的臉蛋兒,匆忙道:“姐姐先去上班了,你在家乖乖的,有事就叫保姆阿姨,如果想我就給我打電話,好嗎?”
“好!姐姐再見。”
告別念念,根據手機備忘錄裏的地址打車去了公司,剛下車就被老彭拽着往東走。
“去哪兒啊?你賣驢也不是這麼個拽法吧?”
“嘿!一晚上不見你脾氣見長啊!”老彭停住腳步下意識就想罵,一想剛接到的通知,又忍住了,“不過這也是應該的,升職了嘛!哪能沒點脾氣呢!”
雪稚疑惑:“我爹媽給你塞錢了嗎你突然對我態度這麼好?”
“瞧你說的!你哪有爹媽啊!”
“……”雪稚愣在原地。
不等她回過神,老彭已經嘰裏呱啦的說開了:“你完蛋了宋虞,上面來電話了,說你升祕書了,但是我一想你做了那麼多壞事,傅總不可能繼續留你,所以很有可能你是被小傅總要走了!”
“小傅總?傅暖?”
“哎喲大小姐的名號是你能隨便叫的嗎?”
雪稚陡然冷了臉:“我不去。”
“年薪四十萬呢!”
“我缺那點兒錢?”
“真缺。”老彭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不上班,賭博欠的兩百萬你賣屁股還啊?”
“……”還真他媽缺錢啊!
宋虞明明就長了一張不缺錢的臉,怎麼就……怎麼就賭博欠了兩百萬呢!
怎麼搞的!
雪稚虎着臉往前走,一步一個腳印走的鏗鏘有力。
走到半路,突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老彭說肯定是放私貸的,雪稚就不耐煩的接了,“喂?誰啊?沒錢!滾!”
“……虞兒。”
沙啞的嗓音讓雪稚瞬間沒了脾氣:“宗先生?”
對面又是一陣沉默,半晌才溢出點笑意:“睡都睡過了怎麼還跟我這麼生疏?叫我名字不可以嗎,我不喜歡你叫我宗先生。”
“…宗湛。”艱難的叫出這兩個字,雪稚臉紅的都快要滴血,“你有什麼事嗎?我要去上班了。”
“不要害怕,虞兒,我不會再讓你受委屈的。”
停頓一下,他突然問:“你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