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遠遠地觀察了幾分鐘,確定宋虞沒有異樣才走過來,試探着問:“你去看過了沒有?傅總怎麼樣?”
雪稚橫了他一眼:“你自己怎麼不去看?我走到半路就被嚇回來了,他在二樓嗎?你趕緊叫個醫生,然後放我走!”
鄭明眼神中仍有懷疑:“二樓?可是傅總在閣樓,你真沒上去看?”
“他愛在哪兒在哪兒,跟我有什麼關係?鄭明我告訴你,我看在咱們同事一場的份上,我就當今天什麼事都沒發生,你最好也管好你的嘴巴!”
“爲什麼?”鄭明瞧她神情不似作假,但還是多問了一句:“傅總也是你的傅總嗎,你之前不還跟他……”
“換人了。”
雪稚強逼着自己忘記剛纔看見的所有畫面,鎮定道:“宗湛小心眼兒,所以你管好你的嘴,別讓第三個人知道我來傅總家裏,行嗎?”
“啊?這……”鄭明驚呆了,什麼時候?她不是傅總的祕書嗎?她不是……哦,懂了。
有錢人的特殊愛好。
貴圈真亂。
鄭明被亂的一激靈,忙不迭的打開門放她出去:“宋姐,我今天也是迫不得已,我不知道你跟宗先生是這種關係,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告訴宗先生,不然我怕他會弄死我!”
雪稚輕輕擡眼,瞥了他一下:“我有病?我要是說了,哪怕我真的什麼都沒幹甚至沒見到傅雲疏的面,宗湛也會以爲我紅杏出牆,我傻啊把自己往火坑裏踹?”
聞言,鄭明鬆了口氣:“那就行,你放心,我也絕對不會說的,我知道宗先生跟我們小傅總快結婚了,絕對不會把這事兒說出去給你添麻煩的!”
徹底脫離鄭明的視線後,雪稚腳軟的幾乎站不住。
她強撐着走到路邊的竹林裏,找了個隱蔽的地方緩緩坐下。
不能讓傅雲疏知道她看見了他發瘋。
剛纔她太激動了,以至於沒了分寸,直接說了‘孩子’。
若是傅雲疏瘋完了突然想起來她進去過,肯定會對她的話好奇,他雖然好奇心報復心都不強,但事關‘宋雪稚’,相信他會一點一點深查下去。
那對她沒好處。
她是宋虞。
她不是宋雪稚了。
只是……
雪稚回想起那間房子,回想起傅雲疏痛苦的表情,心臟再一次刺痛不已。
傅雲疏是終於有點喜歡她,開始緬懷她了嗎?
——
黑車疾馳在荒涼的馬路上,路過一片竹林時,宗湛心有所感似得,擡頭看了一眼。
茫茫竹林,隨着秋風搖曳。
沒什麼特別的。
周賀見他神經緊繃,忍不住問:“你在擔心什麼?我還以爲世界上沒有你怕的東西。”
宗湛默了默,沉吟道:“我怕好不容易握住的沙流走。”
“沙子本來就握不住。”
周賀隨口一說,見男人意志更加消沉,明智的閉嘴加速,把車穩穩地停在了傅家老宅門前。
他揪住鄭明問:“宋虞呢?”
鄭明嚇得打了個哆嗦,小聲說:“沒…沒來,她死活不願意跟我來,兩個保鏢在路口跟我們分開了,我控制不住她,叫她給跑了。”
“是嗎。”
宗湛神色淡淡,抓在他衣領上的五指收緊泛白,“那她看見那些畫了嗎?”
鄭明下意識的就想說沒有,話到嘴邊突然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他心神一凜,急忙道:“什麼畫?她倒是在院子裏兜了一圈兒才跑的,但是我沒看見什麼畫,要是畫在院子裏的話……”
接下來的話他沒機會說出口,因爲宗湛已經甩開他直奔閣樓了。
再次看見這個面無表情分外可怕的宗先生是半小時之後,他似乎發過一場脾氣,頭髮有些亂,襯衫也皺巴巴的。
鄭明目送他們離去,然後急匆匆往閣樓跑,跑到一半兒,和同樣面無表情的傅雲疏打了個照面。
鄭明喜出望外:“傅總!您沒事了吧?”
傅雲疏狀態還不是很好,尤其是眼睛,混沌一片,看上去十分糟糕,但他的語氣已經完全恢復,冷冷淡淡,毫無波瀾。
“除了宗湛,還有人來過嗎?”
“沒…”回想起宋虞的囑咐和宗湛臨走前嚇人的表情,鄭明重重搖頭:“沒有了!兩個一起來的保鏢我都沒讓進來!”
“是嗎。”傅雲疏面色有些困惑,他模糊記得在幻覺中清晰的看見了雪稚,以往一動不動的雪稚,這次還跟他說話了。
雖然根本不是他想聽的。
傅雲疏黯然垂頭,呆立在樓梯中央半晌,就在鄭明以爲他又要再次失控的時候,他突然道:“去鳳凰小區三號樓一單元304,把那個混混給我帶回來。”
鄭明不明所以的點點頭,心懷忐忑的去辦了。
另一邊,宗湛摔上車門後立刻叫了周賀的名字。
周賀急忙迎上去,“您說。”
“去查鳳凰花園三號樓一單元304,找到那個混混後,讓他悄無聲息的消失。”
出乎意料的任務讓周賀不由得皺緊了眉頭,這樣的髒事兒他不是沒做過,可來到榮城之後,他這位小神經病老闆的精神狀態還算穩定,怎麼突然又開始胡作非爲了?
不敢細想,周賀把他放到路邊,直接去鳳凰小區了。
宗湛孤身一人佇立在竹林外,淡漠的眸子一眨不眨,死死盯着竹林裏一個不斷移動的身影。
那人似乎走得很不順利,歪歪扭扭的,扶着竹子才勉強站立。
宗湛看了一會兒,拳頭攥起又鬆開,遲遲拿不定主意。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那人腳下一空,整個人直直的向旁邊的水溝跌去!
“虞兒!”
宗湛大驚失色,三兩步跑過去,伸手把人攬進了懷裏,剛要開口問問她有沒有事,就發現味道不對。
他猛地拽出懷裏的人!
——是個文靜漂亮的小姑娘,一雙大大的小鹿眼無辜的看着他。
宗湛煩躁的‘嘖’了一聲,反手把人扔進了水溝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