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稚神情淡淡,輕蔑的冷笑一聲:“不是想把我從樓上推下去嗎?怎麼樣,你覺得你現在的疼,比墜樓好受嗎?”
傅暖帶着恨意的眼睛瞪大,淚水源源不斷的從眼眶裏流出。
宋虞!
宋虞!
你給我等着!
傅暖胸膛劇烈起伏,憤怒幾乎要破膛而出。
但是沒關係。
受傷只會讓她的話更有說服力。
她這一次一定要把宋虞從哥哥身邊剝離!
雪稚垂眸,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傅暖,你就不好奇傅雲疏爲什麼還不來嗎?”
“哥哥會來的!”
“他不會的。”雪稚笑笑,“說起來這句話還是你說的,沒有什麼能擋住一個男人向上爬的路,你瞧,這不就應驗了嗎?他爲了拿到林家的資源去討好林帆,把你這個妹妹完全拋到了腦後啊。”
“你胡說!”
傅暖咬牙切齒道:“哥哥根本不喜歡林帆,他怎麼可能去討好她!”
“因爲林帆有錢唄,你哥哥爲了錢辦的髒事兒還少嗎?”
說完這句,雪稚就不再吭聲,躺進柔軟的被子裏,安靜的看着天花板。
她這具身子着實有些孱弱,打了這麼一小會兒,就覺得累到喘不上氣來了。
這時,門被輕輕叩響,走進來兩個男人,其中一個一進門就倒吸一口涼氣。
林俊快被眼前景象嚇呆了:“臥槽!你們幹什麼了!怎麼還見血了呢?”
他想過來搭把手,但看看身邊男人的臉色,又遲疑着沒有動。
這應該算是宗湛的家務事吧?
他還是離遠點吧。
林俊溜了。
宗湛驚怒的目光在傅暖身上停留片刻,倏爾擡頭看向病牀:“虞兒。”
語氣懇切,滿含關心。
傅暖聽見後眼淚流的更兇了。
她確實用了手段才能和宗湛訂婚,但她這輩子愛過的男人除了哥哥就是宗湛,宗湛當着她的面這麼溫柔的叫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她怎麼能不恨呢?
不等宋虞開口,傅暖率先哽咽出聲:“阿湛,我流了這麼多血,你全當沒看見嗎?”
宗湛一邊往病牀走,一邊不耐煩道:“怎麼,你也覺得流少了?”
沒想到他會這麼冷漠無情,傅暖胳膊支撐不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宗湛厭惡的收回目光,即使看向雪稚也依舊不愉快。
他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發現她沒受傷後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些。
看出她的疲憊緊張,他輕輕給她揉捏着手指,語氣責怪:“你沒有我手機號嗎?爲什麼不打給我?還是林俊告訴我我才知道你在病房跟別人打架。”
‘別人’這個疏遠到極致的詞再次刺痛了傅暖的心,她疼的說不出話來,趴在一片血跡中,一下一下重重的喘着氣。
她愛的男人,此刻卻抱着別的女人溫聲軟語。
而這個女人,剛剛纔打了她。
傅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隻落水狗,可憐至極。
她咳了兩聲,不動了。
雪稚也沒力氣說話,宗湛攥着她的手指頭捏了半天,卻看見她眼皮越來越重,以爲她是累了,但轉念一想——她都沒有爬起來看傅暖的悽慘模樣。
“虞兒?”
沒有迴應。
“虞兒!”
宗湛慌了,急忙去摸她的臉。
但他終究不是醫生,根本應付不了眼前的情況,當即就按了鈴。
周舒然接到電話,聽說病人宋虞肺部感染導致發熱暈厥時,他正在墓地。
一大一小兩個墓碑緊緊相依,坐落在風水最好的位置。
遺照上的男孩女孩笑的明媚,相似的臉上是同樣的樂觀溫和。
周舒然放下手機,回頭看了一眼遺照上的男人,輕聲道:“雪攸,我前幾天跟你講過的,那個和妹妹很像的女孩兒病了,我要回去看看她,明天再來找你,好嗎?”
死人當然不可能迴應他,周舒然沉默幾分鐘,給小一點的墓碑前放上一塊兒橘子味兒的糖,“妹妹,你要保佑這個女孩兒,不能讓她和你一樣中毒慘死,你得給二哥…留一點念想。”
踩在超速的邊緣趕回醫院,病房外已經圍了一圈兒人,周舒然掃了一眼裏面正在包紮的女人——傅暖。
傅暖受傷了?
是和宋虞打架了嗎?
可是宋虞體質那麼差,落水過後更是虛弱無比。
想到這兒,周舒然三步並作兩步,直奔搶救室。
就在他即將踏進電梯的時候,面前突然橫過來一隻手,他停住腳步,厭惡的看過去:“傅雲疏,你攔我做什麼。”
“你很在乎宋虞。”
明明身後就是重傷的妹妹,可他平靜的像是一柄鋒利的劍,語氣平淡的問着不相干的事:“我記得雪稚死後,你連‘妹妹’這兩個字都聽不得,更是不和任何女人多說一句話,周舒然,你爲什麼這麼在乎宋虞?”
“爲什麼你不清楚嗎?我還以爲傅總也是看了她那張相似度太高的臉,才放任她被人換藥而不管的。”
“換藥的事我在查,與傅暖無關。”傅雲疏表情十分狠戾:“你到如今還在堅持你那愚蠢的觀點嗎?雪稚墜樓是意外,你查了這麼多年,還沒查明白嗎!”
說到後面,他再次隱隱有了失控的跡象,接連兩天聽到‘藥’,不斷看見雪稚破碎模糊的身影,他的神經已經繃不住了。
尤其是昨天,他明明看見了雪稚站在他面前。
鄭明說除了宗湛沒人去過閣樓。
但他在監控中清楚的看到了宋虞驚慌失措跑出老宅的身影。
周舒然纔不管他失不失控,冷聲道:“既然傅總誠心問了,那我就告訴你,當年雪稚胎像不穩,在醫院住了一週左右,當時她怕孤獨,所以住的是六人間的普通病房,雪稚身隕之後半個月,我重新調查了那一批孕婦,發現有兩個人身上都出現了視線混亂,腳步不穩的情況。”
傅雲疏怔了一下,“你懷疑雪稚的藥裏被人加了致幻劑?”
“不清楚加的什麼,也不清楚是誰加的,但是傅雲疏,你也知道,宋虞的藥也被人換過了,換的同樣是致幻藥,你不覺得巧合嗎?”
傅雲疏支撐不住似得後退一步,臉色很差:“這次換藥的不是傅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