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傅氏集團。
從進了大廳後，雪稚就走的很慢，鬼鬼祟祟的，一直東張西望。
過了幾分鐘，她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錢苗苗。
雪稚接通後，裏面立刻傳來了錢苗苗抱歉的聲音。
“宋姐姐，真是不好意思，我媽非讓我吃了早飯再出門，我可能要遲到了…要不你先把衣服拿回去？”
“…我昨天晚上好像告訴過你我今天要出差。”
錢苗苗更抱歉了：“我知道…可是…宋姐姐，你就再幫我保管一天，求求你了！”
“——得加錢。”
談好價錢後，雪稚放好手機，抱着衣服出了公司。
公司外，傅雲疏往嘴裏丟了顆口香糖，問鄭明：“她拿的什麼？炸藥包嗎。”
鄭明：“……”
意思是懷疑宋姐拿着炸藥包要炸公司？
不至於吧。
幾分鐘後，雪稚打開車門坐了進來。
傅雲疏仰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修長的雙腿叉開，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着膝蓋，神情冷淡。
雪稚把盒子抱在懷裏，總覺得很不舒服，便對鄭明道：“鄭助理，麻煩開一下後備箱。”
“好的，宋姐，你拿的什麼啊？”
雪稚張了張嘴想告訴他，脣角微微抿起，舌尖打了個轉，還是什麼都沒說。
很快，鄭明打開後備箱，雪稚把盒子放在一堆不知所謂的快遞盒上，儘量安靜的返回了車中。
卻不曾想她這麼小心，還是打擾到正在休息的傅雲疏，後者一雙冷漠的眼睛輕飄飄看過來，語氣不冷不淡：“中午有個飯局，可能會灌你酒，你只用說自己不喝酒，剩下的都交給鄭明。”
“…那我不去不就行了嗎？”這種高層酒具她有了解過，很多手腳不乾淨的人都會在酒局上灌醉一個心儀的小職員，然後賣個順水人情，趁勢就把人要過來，帶去瀟灑一晚。
雖然合作板上釘釘，但若是對方職位太高，權利太盛，還是會因爲小職員不配合而終止合作。
爲了公司發展，很多上司都會犧牲掉自己職員。
而能和傅雲疏坐在一張桌子上喫飯的人，想必不會是個等閒之輩。
萬一對方揪着她不放，傅雲疏是絕度不會爲了她而終止合作的。
否則也不會帶她來，還指明要她去飯局。
思及此，雪稚臉色頓時不好看了：“我不去。”
“那我帶你來還有什麼意義嗎？”
雪稚沒說話。
傅雲疏淡淡道：“我既然選擇帶你來，就不會把你放到不安全的局面裏。”
雪稚看向他，神色狐疑：“這不是榮城，你有把握在地頭蛇手裏護着我全身而退嗎？”
“你高看自己了。”傅雲疏嗤了一聲，“不是所有人都喜歡你。”
雪稚：“……”
她舔了舔牙尖兒，“反正遇到危險我就直接跑，不會顧及你的公司你的事業，留下的爛攤子也概不負責。”
“嗯。”
傅雲疏把沒有味道的口香糖吐進衛生紙裏包好：“說了不是所有人都喜歡你。”
不知道爲什麼，雪稚總覺得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一股子怨念。
六點半出發，九點半到達，昨晚加班到凌晨，沒睡幾個小時便又開始長途跋涉，這麼高強度的行動，卻沒讓傅雲疏感到疲憊。
車子停到合作方樓下的時候，他精神的像是睡了一天一夜。
鄭明也是，神采飛揚，宏圖壯志，抱着平板，昂首挺胸，跟着傅雲疏幾個月，已經隱約有了大助理的風範。
雪稚看着他們鏗鏘有力的步伐，再看看自己虛浮的腳步……不是說人不分高低貴賤嗎？
爲什麼大家同樣加班同樣長途跋涉，卻只有她困得像只傻狗？
她追了兩步，自覺自己不僅不學無術，精神面貌還奇差，便頓住腳步，對傅雲疏說：“我可以不去嗎？我看上去很糟糕，會影響公司形象吧？”
傅雲疏道：“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倒也不必這麼直接。
傅雲疏看了眼腕錶，“十一點左右去喫飯，你在車裏等。”
“我能不能去酒……”
“不報銷。”
雪稚：“？”
說好的公費旅遊呢？
傅雲疏緩緩看向她，不太信任道：“不要亂跑，我不會勞心費力去找你。”
雪稚點了點頭，乖巧的坐回車裏：“我等你們凱旋。”
傅雲疏慢條斯理的皺了皺眉：“我怎麼覺得你陰陽怪氣的。”
雪稚脣角撇了撇，咬緊牙關：“沒有呢，我是真心想讓您談成合作，然後拿提成呢。”
“你做夢。”
“……”
什麼東西啊這是！
他生下來的時候是不是第一聲就是髒話啊！
到底是誰在陰陽怪氣啊！
傅雲疏帶着鄭明往門口走，走到對方來迎接的經理面前後，回過頭看了一眼，雪稚立刻乖巧微笑，做作的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他道：“不要把我的車弄髒。”
“……”
等他們被對方經理迎進去後，雪稚呼了一口氣，靠在座椅上，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沒過一會兒，她被來電鈴聲吵醒，強撐着眼皮看了一眼，發現上面寫的是‘宗湛’二字後，立刻清醒了大半，“宗湛？”
宗湛似乎沒想到她反應這麼熱烈，愣了一下才道：“姐姐，你是想我了嗎？”
雪稚道：“想，你那邊的事解決了嗎？”
“解決…我總不能解決掉我爸。”
宗湛聲音添上幾分無奈：“他關我禁閉，手機還是我從陽臺翻下去偷回來的呢，但是我沒偷到充電器，所以姐姐要多說點甜言蜜語，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聯繫不到我了。”
“從陽臺翻下去？你小心一點！”
“姐姐，我剛纔那段話的重點是想聽你說甜言蜜語。”
雪稚臉蛋兒‘騰’地一下就紅了大半，囁嚅道：“我不會…”
甜言蜜語什麼的，她沒有學過。
“那你說你喜歡我。”
“我……”這句話宗湛要求過不止一次，但之前她都覺得說不出口，這次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說的無比順暢：“我喜歡你，宗湛。”
然而她話音剛落，就聽見手機裏傳來一聲怒吼，緊接着，電話被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