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稚侷促的站在原地,接連呼出三大口氣,還是沒能鼓足勇氣去和宗湛的父母打個招呼。
她求助的看向宗湛:“怎麼辦?”
宗湛看上去不是很清楚她爲什麼這麼問,“什麼怎麼辦?”
“你父母。”她聲音更低了,“我需要去問候一下嗎?”
聽見她是爲這個感到憂愁,宗湛扯起嘴角笑了一下,然後道:“你不想去就不去。”
“可是這樣一來是不是很沒禮貌?”
“沒事兒,你再不禮貌,還能有我這個不孝子拉仇恨嗎?他們只顧着罵我,沒時間管你禮不禮貌。”
宗湛把她攬進懷裏拍了拍,語氣揶揄:“你要真的覺得不禮貌的話,那我帶你跑吧?”
雪稚懵了:“跑什麼?”
“你不是不想打招呼嗎?反正我也在關禁閉,回去也沒什麼好下場,不如我們私奔。”
雪稚:“……”
雖然乍一聽好像不錯,但仔細想想……這不錯的更離譜了嗎!
她只是想見他一面,沒想把他拐走。
而且他突然逃跑,他父母肯定會更生氣。
沒必要,真的。
“姐姐。”
“嗯?”雪稚猛然回神,發覺他已經湊的極近,臉上的絨毛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呼出的熱氣也順着絲絲微風飄到面前,帶着點點桂花香,讓人立刻就放鬆下來。
“姐姐!”
宗湛不滿的捏住她下巴,“我在跟你說話,但你一直在走神,是我突然長的不合你心意了嗎?”
雪稚脫口而出:“我一直都喜歡英氣一些的。”
傅雲疏的長相就屬於英氣又俊朗的類型,尤其是穿着西裝的時候,格外帥氣。
她從小到大統共就深度接觸了區區幾個男人,哥哥和周舒然都屬於溫柔到沒脾氣的類型,她會喜歡上傅雲疏,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表現出來的冷漠和她自小接觸到的溫柔截然相反。
未知的,才更有吸引力。
但現在說這些顯然是沒長腦子。
宗湛人長得秀氣,眉眼彎彎,皮膚白皙,嘴角永遠三分笑,卻不是廉價的溫柔,而是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情深意重的情種類型。
和傅雲疏那一類,簡直是南轅北轍。
話剛說出口,雪稚就後悔了,她已經死過一次,審美早就改變,但這麼多年的習慣卻沒有及時更改,以至於一時間說了錯話。
她立即就想要彌補:“比如你。”
宗湛:“……”
欲蓋彌彰的感覺也太明顯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但有些事不是朝夕就可以更改,因此也沒計較,說了幾句巧話遮掩過去,然後才正色道:“我是說真的,姐姐,我們跑吧?不然等你走了他們還要抓我回去。”
雪稚道:“跑哪兒去?”
宗湛想了想,不確定道:“出國?”
“我沒身份證。”
說起身份證,就不得不想起宋鵬,她這次來不僅僅是爲了賭債的事,主要還是想拿到宋鵬賣藥給傅暖的確鑿證據。
這些事必須要避開宗湛。
而且,宗湛被關禁閉是因爲他和傅暖鬧得太難看,確實是有實質性的錯誤在,纔會被罰。
這不就是逃兵嗎?
他不能走。
於是她建議道:“我們先不跑,你回去問問爸爸媽媽什麼時候可以解除禁閉,到時候我來接你,好不好?”
宗湛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衰敗下去,抿着嘴,一隻手捏着她的指骨,一言不發的垂下了頭。
一副受了欺負的可憐樣子。
雪稚急忙補充道:“我不是不要你,你在家好好反思,我保證天天來看你……”
“然後迷路,一丟丟一天。”他垮着臉嘲諷:“姐姐,你現在指出東南西北來,正確的話我就暫且相信你一次。”
“……”
瞧不起誰呢?
迷路那是因爲老彭帶錯方向,她的方向感完全沒問題!
宗湛隨便指了個方向:“那是哪兒?”
雪稚昂首挺胸,自信道:“東!”
他們從北邊出來,上北下南左西右東,稍微一轉換,那不是手到擒來?
就在她自信心快速膨脹的時候,老彭沉默着遞過來手機,上面顯示着指南針。
那是北。
雪稚:“……”
接下來,她全方位展示了一個驕傲路癡是如何被現實打擊的一蹶不振的。
宗湛一共問了六遍,問一遍就把她轉一圈兒。
她不負衆望,答錯了整整六次。
宗湛:“姐姐,你這不是方向感不好的問題,其實你記憶力也不怎麼樣吧?”
不然怎麼連位置都記不住呢?
“別說了。”雪稚羞愧的都要擡不起頭來了,“我承認我是個路癡。”
但她不來看宗湛的話,又沒有其他可以見面的辦法,宗湛就不可能老老實實的回去關禁閉,他爸媽就不可能高興,順其自然的,對她這個‘兒媳婦’就更不可能滿意了。
這時候,手機接連響了好幾下,大概是剛纔沒信號,現在到了山腳,沒收到的信息一股腦的傳了過來。
她打開看了一眼,發現是傅雲疏的消息。
對方問她什麼時候能結束休假。
這玩意兒原來是她自己就能決定的嗎?
不等她回消息,又收到一張照片。
上面,念念抱着一本厚厚的書,小眉頭皺的死緊,表情嫌棄又煩躁,看得出來學習進行的很不順利。
雪稚噗嗤笑出了聲,引得宗湛和老彭都聞聲看過來。
老彭心想大姐你可長點心吧,這麼嚴肅的場合,這麼嚴肅的討論,你中途玩手機就算了,怎麼還笑呢!
就不怕宗先生不高興嗎?
他咬牙切齒的問:“宋大姐,跟誰聊天呢?”
雪稚剛張開嘴,就聽見身側傳來一道悅耳男聲:“可能是某個長相英氣的不知名傅姓男子吧。”
老彭:“……”
雪稚:“……”
宗湛纔不管他們心情有多忐忑,指了指手機算是詢問,得到肯定回答後,便抽走了雪稚手裏的手機,走到一旁去了。
老彭着實不安:“他給誰打電話呢?”
雪稚覺得大概是傅雲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