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空蕩無人,身下是潮溼硌人的石子路。
時不時還有一陣冷風吹過,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宗湛竟然能在這種環境下,說出‘玩弄我’這種騷話。
雪稚敬佩至極,但不敢苟同。
她覺得這事兒還是改天再來,“畢竟你體力可能……”
她儘量含蓄的表達着自己的意思:“咱們還是先回去喫口飯吧?”
“我體力怎麼了?”宗湛也不是真的要她在這裏做什麼,只不過是一時頭腦發熱罷了,此時得了滿意的回答,持續緊繃的心情驟然放鬆,渾身上下都懶散的跟沒骨頭一樣。
他捏了捏她的手指,似在嬌嗔:“我能跟你一起睡嗎?”
“能。”
現在雪稚已經對他的騷接受程度很高了,隨意道:“只要你不睡我,怎麼跟我睡都行。”
宗湛‘噗嗤’一下就笑出了聲。
“哈哈哈……嗯?”
笑到一半兒,突然覺得哪裏不對。
怎麼她連傅雲疏那個狗賊都能躺一塊兒拍個照,換他就什麼都不行了?
他瞬間板起了臉,“我怎麼就不能睡你了?”
雪稚道:“能能能,我的意思是暫時不行。”
“暫時是多長時間?”
“可能……這幾天?”
“爲什麼?”他知道自己此時此刻肯定過於咄咄逼人,但他忍不住:“這幾天天氣很好,不妨礙你睡我。”
雪稚尷尬道:“可是現在是在京城,你爸爸媽媽都在呢。”
這算什麼理由?
不過幸好也不是因爲討厭他纔不跟他睡。
宗湛覺得荒謬的同時又奇異的感覺到了一絲慰藉。
他問:“他們在怎麼了?京城這麼大,他們又不會天天長在我們被窩裏。”
“可是他們不同意我們談戀愛啊。”
雪稚爲難道:“你不就是因爲這個才捱打的嗎?”
宗湛怎麼都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回京城前,他確實提過一嘴,說爸爸可能不會同意他們談戀愛。
但那跟他有什麼關係?
爸爸說不讓談那就不談?
爸爸還讓他好好做人呢,他不一樣亂七八糟的長大了嗎?
宗湛又好笑又心酸,輕輕把她摟進懷裏,道:“不是,我是因爲傅暖才捱打,跟我們談戀愛沒有關係。”
“可是……”
“沒有可是,和你談戀愛的是我,只要我願意,那就可以。”
他輕輕啄着她被風吹的乾裂的嘴脣,“你也不用去想我爸媽怎麼樣,他們有權利管我,但沒權利置喙你什麼,姐姐,以後如果他們說了你不愛聽的話,你直接還嘴就行。”
“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他們沒禮貌之前就應該想到這個結果,你是正當防衛。”
這個說辭…雪稚被他逗笑了,“大孝子,別弄我一嘴口水,被風一吹更幹了。”
“我嘴巴比你還幹,哪來的口水?”
他出來的急,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剛纔又在地上躺了那麼長時間,身體根本暖不過來,嘴巴更是被風吹的快要裂開。
雪稚倒是穿的不少,但在泥地裏徜徉那麼久,全都溼透了。
因此,兩個人一邊纏綿的說着情話,一邊篩糠一樣抖的像兩個瘟雞,時不時還要擔心嘴巴裂掉。
一旁的保安看了半天,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出聲提醒:“少爺,需要幫您訂個酒店嗎?”
被他這麼一打擾,兩人才從粉紅泡泡裏掙脫出來。
雪稚縮了縮肩膀,左右看了幾眼,沒看見老彭,也沒看見周賀。
她疑惑的看向宗湛,後者眼皮垂了垂,淡淡道:“找老彭?可能跟着去找周賀了吧。”
雪稚驚訝道:“周賀也丟了?”
她注意到宗湛的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猜測道:“還是你把他怎麼樣了?”
宗湛抿了抿脣,道:“他指錯方向,讓我南轅北轍,我給他踢沼澤去了。”
哦。
瞧他這幅雲淡風輕的樣子,應該也就是個類似小泥坑的地方吧。
雪稚沒當回事,牽着他找到一輛車坐進去,等身子暖和過來後,便催他給爸媽打個電話知會一聲。
宗湛不明白,“知會什麼?”
“你不是要跟我去住酒店嗎?不用打個招呼嗎?”
“這還用打招呼?”宗湛一輩子隨心所欲,十分不理解她的想法:“我是個獨立的人,我想幹什麼,還用給家長打報告?”
雪稚糾正他:“這不是打報告,只是簡單的通知一聲,就像你出差什麼的,不是都要提前告訴我……”
不對。
她突然反應過來,宗湛每次離開都不會告訴她,自己說走就走,每次都是她一睜眼,人已經竄出去百八十里地了。
好吧。
她瞬間改了口風:“不用通知,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沒關係。”
她想的是,既然宗湛已經形成了習慣,無傷大雅的事情,就不需要讓他勞心費力的改。
但宗湛似乎是覺得她說這樣的話是在敷衍他。
或者,是在跟他鬧彆扭。
他當即就抓住她的手,一邊單手掏手機,一邊認錯:“以後我去哪裏都告訴你,就算走,也要把你叫醒親一口再走,好嗎?實在不行,我把每天的行程都拍成vlog,回來的時候拿給你看,好不好?”
雪稚:“……”
大可不必。
不過他知錯就改的積極態度還是讓她十分欣慰,到酒店洗完澡後,便催着他趕緊進去。
宗湛果然很聽話,乖乖進去泡了個熱水澡,乖乖把頭髮吹乾,然後……
光着屁股走出來。
雪稚正在拍枕頭,拍到一半兒,聽到門響回頭看去,只覺得眼前一花,宗湛光溜溜的身子就被遮到了浴袍底下。
眨眨眼,再定睛一看,只能看見他皺起的眉頭和十分不情願的眼神。
“我不喜歡這個浴袍,有點扎。”
他嫌棄的揪起一角:“你瞧,都有毛邊了。”
酒店是老彭訂的,一晚一百五,基礎設施都有,但細節處理真的不到位。
比如這個浴袍,一看就很廉價,扎人也是情理之中。
雪稚只想着自己套上了睡衣,完全忽略了宗湛沒有帶衣服來的事實。
她有點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要不我打電話問問老彭找到周賀沒有,讓他來給你送衣服?”
宗湛嫌麻煩,試探着扯了扯帶子,一邊蠢蠢欲動的想要脫衣服,一邊狀似純良的和她商量:“我能不穿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