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開雲……”
提起這個名字，周賀罕見的停頓了一下。
過了好大一會兒，他纔不確定道：“碰見她的話…你就帶宋小姐趕緊跑，不要跟她正面對上。”
老彭沉悶應下：“知道了。”
在沼澤邊分別，周賀回去整理身上的泥巴，老彭則負責去酒店聽候吩咐。
只不過他剛走出大門，就被那位姓周的管家叫住了。
周管家遞給他一個手提袋，道：“這是少爺的換洗衣服和驅寒的湯，夫人親手燉的，給宋小姐喝一碗，不要讓她感冒。”
“啊。”老彭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一會轉交給周祕書。”
他只是個編外人員，被宗先生選中也是偶然，根本沒想過會被宗公館裏的人注意到。
周管家又道：“你送就可以。”
他擡起眼皮，一板一眼道：“宋小姐爲人單純善良，少不知事，還要麻煩你多加照顧。”
嗯？
宗公館的管家爲什麼要對他說這些？
老彭受寵若驚：“我…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周管家繼續道：“如果在京城遇到了麻煩，你隨時可以致電宗公館，但因爲小少爺不喜歡別人插手他的事，所以暫時不能給你提供人員配置，但你放心，只要你發出求助，宗公館的人在五分鐘內就會到達你們所在地點。”
老彭嚥了口口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宗公館這是……真把宋大姐當兒媳婦看待了？
不等他驚訝完，周管家向他微微垂頭，嚇得老彭趕緊跟着鞠了個躬，“有事您說，周管家，不用這麼客氣。”
周管家面無表情，腰依舊彎着，語氣中帶有一絲懇求：“還希望你能在宋小姐面前美言幾句，我們先生夫人都是很好的人，也很期待和宋小姐見面，希望你能在不經意間，扭轉她對先生夫人的錯誤看法。”
說完，再次深深鞠躬：“拜託了。”
老彭拎着袋子走出大門，被迎上一輛豪華黑車後，腦子還是懵的。
這種恍惚狀態到達酒店後也沒緩解多少，他在走廊裏猶豫了一會兒，衣服可以晚點送，但這湯不快點送的話可就要涼了，到時候宗夫人的心意不就白瞎了？
可要是現在送，不就打擾了宗先生睡覺嗎？
正猶豫着，房門發出一聲脆響，緊接着，宗湛那張還算溫和的臉出現在眼前。
似乎沒料到會在這裏看到他，宗湛挑了挑眉，問：“嘛呢？”
老彭急忙把袋子交給他，順便把周管家的囑咐一字不落的全都說了出來。
宗湛輕笑一聲，“想見兒媳婦？關我禁閉的時候幹嘛去了。”
他沒說行，也沒說不行，懶洋洋的踢了老彭褲腿一腳，讓他去找個充電器過來。
自拍拍的太多，把手機拍沒電了，但一會兒他可是要精心挑選五十張，然後全部發給傅雲疏的，沒有足夠的電量，他怕錯過傅雲疏氣急敗壞的場面。
老彭不大會兒就從前臺拿了個充電器過來，遞過去之後，卻發現宗先生沒有立刻回去，而是大喇喇的穿着浴袍去了樓下大廳。
——那他剛纔怎麼不自己下去要充電器？
老彭現在是想睡不敢睡，怕他再有吩咐，只能灰溜溜的跟在後面。
插上充電器，宗湛坐在沙發裏，也顧不得髒不髒，更顧不得前臺兩個小姑娘火辣的眼神，津津有味的開始欣賞照片。
他拍照技術不錯，雪稚也很配合，在不過界的前提下，拍了很多騷裏騷氣的照片。
主要是他在騷。
酒店、浴袍，深夜。
這三個詞加起來，怎麼看怎麼不正經。
再加上他裸露的胸膛和大腿，不正經中更是平添三分色。情。
但雪稚一直在笑，剛洗完澡的小臉蛋兒紅撲撲的，脣紅齒白，有幾張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
乍一看，和他還有點夫妻相的意思。
宗湛越挑越滿意，大手一揮，給傅雲疏發了個五百多兆的壓縮包。
這麼漂亮的照片，傅雲疏應該裱起來珍藏。
——
梨花小築。
念念半夜發燒，一直折騰到凌晨纔有點好轉，他難受，就要了爸爸的手機看視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最近爸爸對他很好呢。
如果姐姐能天天來看他的話，那他的日子真是很有盼頭。
可惜。他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姐姐了。
念念眼睛酸澀的翻着視頻，這時候，屏幕上方閃出消息提醒。
他認識那兩個字，宗湛。
出於好奇，他努力往被子裏藏了藏，又激動又忐忑的點開了那條消息。
是個看不懂的東西。
他奶聲奶氣的發語音：“宗湛，我看不懂。”
過了一兩分鐘，對面回了條語音：“叫你爹來。”
念念：“我爸爸在給我泡蜂蜜水呢！”
宗湛：“小心他往裏面加砒霜，小崽子，你爹這人毒的很。”
爸爸纔不毒呢！
爸爸最近有在好好做人！
念念不滿的反駁：“爸爸對我很好的！你不要說他壞話！”
宗湛：“知道了，把你爹叫來，我給他看個好東西。”
念念：“什麼好東西？我也想看。”
宗湛：“你不想。”
念念：“我想！”
既然他這麼想……宗湛利落的發了幾張精挑細選的照片過去，順便發了條語音：“快點祝我和姐姐百年好合。”
“……”
念念沉默在悶熱的被窩裏。
照片上的人他無比熟悉，但又覺得格外陌生。
他失神的望着他們相握的手，喃喃自語：“姐姐不是我的媽媽嗎？怎麼可以去做我小姑夫的老婆？”
不過很快，他就鎮定下來。
幾張照片而已，電視上說了，這都是假的，只有親眼看見的纔是真的……
這時候，傅雲疏端着蜂蜜水走過來，見他抱着手機發呆，眉頭不着痕跡的皺了皺。
“傅爲念。”他身上還有汗，不應該從被子裏坐起來，“躺下！”
平時乖巧聽話的小孩兒卻沒有立即躺下，而是幽怨的投過來一個眼神，癟着嘴巴道：“爸爸，你好沒用。”
“沒用的男人，我還能指望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