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夜色漸濃,而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林雅安在沈竹楠的懷中小聲的低啜着。

    她的哭聲時而很小聲很剋制,輕輕的,彷彿是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說,而壓抑在心底,哭的梨花帶雨,惹人憐惜。

    時而洶涌澎湃,如驚濤巨浪一般,像是實在忍不住了,一股腦的將自己的委屈全部傾泄而出。

    她的哭聲低低沉沉,嘈嘈切切,被無限放大在這靜謐的夜裏,使本就憤怒林堰康,內心更加煩躁難安。

    林溪芷此刻早已從剛剛那種突如其來莫名的心痛中走了出來,她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蘇瑪身上的傷疤上,自責和懊悔在一瞬間涌上心頭。

    蘇瑪此刻並沒有在意這些,她掙扎着上前,竭力的爲林溪芷向林堰康辯解着:“不是的,老爺,在總決賽上林二小姐和謝小姐起了爭執,她身上的傷和小姐無關!是謝小姐打傷的。”

    “之前那一次,也是因爲林二小姐先對小姐出手的,小姐這才……”

    沈竹楠適時打斷了蘇瑪的話,她憤怒的看着蘇瑪厲聲吼道:“閉嘴!主人們說話,那裏輪到你這種底層賤民插嘴!”

    蘇瑪臉色微變,她知道尊卑有別,她知道現在這樣很失態,但是她的小姐不爭不搶,也不爲自己辯解分毫,她實在是心急如焚,想要將事實的真相全部告訴前方的林堰康。

    沈竹楠一直以來就十分厭惡蘇瑪,即使藍初黎早已死去多年,她仍然視藍初黎爲眼中釘肉中刺,病態的恨着藍初黎曾經身邊的人。

    但無論沈竹楠怎麼打壓蘇瑪,貶低蘇瑪,她就如同在林家生了根一般,怎麼趕都趕不走。

    如果不是這些年蘇瑪多管閒事的護着林溪芷,沈竹楠早就用各種方法,神不知鬼不覺的讓林溪芷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個世界,現在林溪芷哪裏還有反抗的機會去傷害她的雅安啊?

    想到這裏她瞬間怒不可遏,她不能當着林堰康的面去打林溪芷,但是去打蘇瑪這種從底層星系出來的賤民,林堰康並不會插手的。

    沈竹楠伸出自己的纖纖玉手,蓄勢帶發,在她的指甲即將觸碰到蘇瑪的臉上時,有一道身影比她更快,她反握住沈竹楠纖細的晧腕。

    林溪芷狠狠的捏住沈竹楠的手腕,在沈竹楠驚恐的表情之下,“咔嚓——”一聲,捏碎了沈竹楠的骨頭。

    她抓住沈竹楠的肩膀,用力一甩,沈竹楠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直接被帶飛好遠。

    林堰康立刻伸出手將沈竹楠抱在懷中,沈竹楠驚恐的表情就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半響從手上傳來的痛意,鋪天蓋地通入她的腦海中,她痛苦的捂着自己的手腕,在林堰康懷中不安的蜷縮起來……

    她的手沒有出一點血,表面看似無傷,但是隻有沈竹楠自己知道,這只是假像,她的手臂連接手的那一處,只有一層柔軟的皮膚在支撐着,其實內裏的骨頭早已斷裂了,這劇烈的疼痛不斷的撕絞着她身上的每一寸神經。

    如果說之前她和林雅安一唱一和做戲似的擠出自己的眼淚,像一個拙劣的表演者。

    而此刻的她眼裏盈充的淚,是那樣對真情實意,不摻半分虛假。

    林堰康看着遠處的藍色身影,有片刻的失神。

    剛剛那一瞬間,她在林溪芷的身上彷彿看到了那個女人的影子。

    太像了,她們真的太像了。

    這久違的恨意在一瞬間上涌,林堰康此時也完全分不清,他對那個女人到底是恨多一點,還是愛多一點,又或者是愛恨交加,愛的太深了,導致後來連恨意也是這樣的沉重。

    林堰康瞬間暴怒,他甩動着手中的黑色長鞭,凝結着他所有的恨意就這麼朝林溪芷所在的方向揮過來。

    蘇瑪強撐着自己的身體,撲在林溪芷的身上,想要生生的爲她抗下這一鞭子。她雖然身體力行的這樣做了,但林溪芷更快一步的反抱住蘇瑪,同時身體微斜,側身躲過了這道攻擊。

    她反手一抓緊緊的握着這條黑色渾身閃着紅色火花的金屬長鞭。

    林溪芷手上的鮮血不斷的順着長鞭滴答滴答的落在地板上。

    她原本深棕色的雙眼在一瞬,被赤烈的金色所取代。

    “一個兩個是不是有什麼大病,見人就揮鞭,有病就去治一下不行嗎!從進門開始就一路逼逼歪歪的,煩不煩啊!話都被你們講完了,我是不是也該講幾句了!”

    頃刻之間,原本黑色的金屬長鞭在林溪芷的手中瞬間四分五裂,極致的威壓從林溪芷的周身傳來,沈竹楠被這巨大的壓迫感,所擠壓的當場吐出一口鮮血,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是完全失控了一般,跪爬在林溪芷的面前。

    林雅安此生哪裏受過這種強悍的威壓,她原本傲以爲然的精力,此刻在這極致的精神威壓下,顯得是這樣的可笑,微不足道。

    她望着遠處金色雙瞳的林溪芷,那種極度恐怖的感覺在此刻又從心底不斷的上涌,只不過這次的恐懼不是刻在心底,而是被刻在骨髓中。

    儘管林雅安拼盡全力,不去跪這個曾經被她欺辱,任由她嘲諷奚落的姐姐,但在極致的實力面前,她是那樣的不堪一擊,她原本緊繃發誓死也不向林溪芷彎曲的身體,在這股強悍威壓的作用下,竟在一瞬間像樹枝一樣,“咔嚓”一聲攔腰折斷……

    林堰康依舊身形挺拔,他似乎不爲這威壓所左右。

    他長身如玉,整個人都挺拔的站在那裏,如松柏一樣挺立着,他看起來是那樣的輕鬆自若,若不是他嘴角邊不斷流淌的鮮血,和他微微發紫的脣角,倒真的還讓人以爲他半點不受這股威壓的裹挾呢!

    林溪芷站在他的面前,原主似乎是很怕他,自從林堰康出現在她的面前,她的身體就不受控制的在不斷的發顫。

    原主懼怕他,但是林溪芷並不怕,她打量着眼前這個和她有幾分相似的男人,她的記憶之盒,就像是被一瞬間打開。

    此刻若潮水般的記憶鋪天蓋地的向她席捲而來,這些屬於原身的回憶,讓此刻的林溪芷是那樣的心痛。

    小溪芷從小就沒有了母親,她和蘇瑪相依爲伴,身爲烈士子女的她在D176上並沒有獲得烈士子女的該有的尊重。

    身爲雙S強者之女的她自從生下來,就一直被各方勢力所窺察着,探視着。

    小溪芷每年都要被一大羣人強制性的檢測精神力,他們將幼小的她按壓在冰冷的測力儀中,就像是在窺伺一隻動物一樣,無比冷漠的對她進行着各項指標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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