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的出來江冷對顧安然是和對別人不同的。就算是顧安然在他的面前提起了他心裏的禁忌,他也沒有對她怎樣,還是讓她安然無恙的離開了。
不管江冷看待顧安然是將她看成了可以慰藉心靈的鳳舞的影子也好,還是別的也罷。
總之,在這件事情上常震是不會跟着多言語的,他跟了江冷這些年,能被江冷當成心腹這般信任着,少不了要有眼力見。
他敢保證,現在他跟着江冷一起罵了顧安然,用不了多久,江冷的氣消了,他就該倒黴了。
江冷今天只是一時生氣纔會這麼貶低顧安然,實際上這幾次和顧安然的接觸,江冷對她的印象是極好的。每一次見她,顧安然表現出來的智慧都令他喫驚。
江冷心裏很明白顧安然並非他口中說的這般愚昧,只是氣她提起了被他小心藏在心底的女人,勾起了他心底最柔弱的部分,讓他平靜的心海沸騰了起來。
“你怎麼不說話?”江冷眯起眼睛看着常震。
常震想了想,岔開了話題,“江爺,這些年您在外的名聲一直都是言出必行,您今天在顧小姐這裏算是爽約了?”
“我說不想看計劃書,我又沒說就一定不會收購她的藥材,是她涉世太淺不知道變通。”江冷站起身揹着雙手緩慢踱步,“她要是有別的本事就去使,要是沒別的本事就得學會放下身段來好好的求我。”
……
顧安然回到家時天色完全黑下來了。
自從康恬恬死後,顧安然每次回家看到那棵樹心裏都會有些牴觸,尤其是晚上。
阮家人將對這件事的報道全都壓下了,她雖然不知道阮家怎麼向康家人交代的,總的來說這其中過程應該並不順利。
因爲每次在校園裏偶遇阮雪的時候,阮雪都頂着一雙熊貓眼,看來康家人攪合的他們晚上都不能休息好。
不過經過了這次事件,內心受到了驚嚇的阮雪真的改變了不少,每次見到她也只是匆匆一瞥就趕緊別過視線去,不再像從前一樣總是用帶刺的目光扎向她。
駐足遙看過去,屋裏的窗是黑着的,莫北一定是還沒回來。
月光把這地面鋪上了一層銀色的輕紗,但月光越是皎潔,那棵樹下的暗影越是黢黑。
不怕不怕,又沒做虧心事!
顧安然安慰着自己,她加快腳步從那棵樹前經過的時候,她感覺從樹影處走出來一個陰影跟在自己的身後。
她頭髮都炸了起來,雖然很害怕,也要轉過身去看個究竟,扭頭髮現身後的人竟然是楚越!
“你幹什麼啊!躲在這裏嚇唬人有意思嗎?”顧安然的聲音有些激動,眼睛也被嚇得有些溼潤。
看她這麼害怕楚越卻笑了,月色灑在他的臉上,他像是戴着一張銀色的面具,笑起來有些詭異,“很有意思。難得看見你露出這種表情。”
“有病!”顧安然罵了一句轉身要回家。
楚越快走兩步攔住了她,“我找你有事。”
顧安然擰眉,“有事快說。”
顧安然不知道能去江冷在山上的城堡,是件在外人看來多麼驚奇的事情。
作爲江冷乾兒子的楚越,去過江冷在南城的其他住址,卻從來沒去過山上。
“沒幹什麼,談生意去了。”顧安然很厭惡楚越看她的那個眼神,好像她去見江冷,就是去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你和他談什麼生意?”楚越更加疑惑了。
顧安然瞪他,“用你管?你乾爹要是知道你處處打聽他的事情,估計他不會高興的吧?”
楚越抿了抿嘴,眼底閃過厲色,“好,我不問。我來找你是想讓你幫個忙,事成之後我會滿足你一個心願,要錢還是要別的,隨你便。”
顧安然揚起眉梢,“那你說說看,要我做什麼?”
楚越道:“阮家在市中心弄了一家遊樂場,現在遊樂場的設施基本建好了,還沒有開始營業,現在還差最後的驗收階段。我要你向阮博衍提出叫他帶你去遊樂場裏玩,裏面有一個叢林小火車的設施,你必須帶他到上面玩。”
“就這樣?”顧安然假裝聽不懂,眨着眼睛問他,“你這是幹什麼?是不是你有事情要做,而阮博衍是你的絆腳石,所以你要我拉着阮博衍幫你拖延時間?”
“對。”楚越點頭,聽了顧安然的話,他的眼底有藏不住的笑意。
“康恬恬不是死在這兒了嗎?康家在臨市也是個大戶,康恬恬是家中獨女,她死了,康家人可沒這麼輕易的放過阮家。現在阮國強焦頭爛額,好多項目和子公司都因爲康家從中作梗沒辦法正常運行。阮博衍要是不務正業,阮國強就不得不撒手把一些項目交到我的手上。”
“好啊。”顧安然微笑着答應。
楚越笑道,“你就這麼答應了?你不先提出什麼要求嗎?比如想要多少錢之類的?”
夜風吹亂了她的頭髮,她雙手插在上衣口袋中,任憑頭髮遮住了她的半張臉也沒去管它。
“我知道楚少爺爲人爽快,到時候你得到你想得到的東西,我要我應得的報酬,你還能不給?”
她在笑,皎潔的月光照在她青絲飛舞的臉上,襯托的肌膚如玉一般瑩潤。那雙躲在青絲後面彎成月牙形狀的眼睛,像黑色的寶石,發出迷人的光澤。
楚越的目光不禁被她的笑容吸引,他多看了幾眼,忽然晃神移開了視線,那雙冷眸盯着遠處駛來的車燈,眯了眯眼睛對她說:“週日早晨十點,你帶阮博衍去遊樂場玩叢林小火車,別忘了。”
“好。”顧安然微笑着點頭。
楚越壓低了頭上的鴨舌帽,轉身大步邁入了不遠處的一個窄衚衕穿梭着離開了。
看他離開,顧安然嘴角的笑容立即消失了,眼睛也蒙上了一層冰霜。
她在心裏冷哼:“真以爲我傻呢?你哪是叫我拖住阮博衍啊!你特意叫我帶阮博衍去坐那個叢林小火車,是在那上面做了手腳,想要我們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