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聲音顧安然怎麼會聽不到?她長長的羽睫低垂着,擋住了眼睛,不去理會這些閒言碎語。

    別人的嘴她控制不了,她只能控制自己不去理會這些聲音。當時那個情況要是再發生一次,她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莫北聽見那些聲音後騎車的速度加快了些,快些回到家裏,安然就聽不見那些煩人的聲音了。

    卻不料來到家門口發現小彬媽媽和她的五個女兒又來了!

    “總算讓我逮到你們了!”

    小彬媽媽哭着衝上來,她和她的五個女兒圍住莫北和顧安然,非常激動且憤怒的聲淚控訴。

    “你還我兒子命來啊!我兒子是我們一家人的心頭肉。他走的這麼慘,讓我怎麼活啊!”

    “我弟弟就算做的不對,也輪不到你來懲罰他!你怎麼這麼狠,鮮活的一條人命啊,就這麼慘死在你的手裏了!殺人的逍遙法外,我弟弟死不瞑目啊!”

    “這事兒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你殺了人,還能沒事人一樣的呆在家裏。一定是你們花錢打點了,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們都能拿的出兩根大黃條,還有什麼是你們不能用錢打點的?”

    “嗚嗚嗚……我弟弟死得慘啊……年紀輕輕的暴死在小樹林……連個像樣的後事都沒辦,用個破席子捲了就入土了嗚嗚嗚……”

    村裏人有個習俗,在外面暴死的人不能拉回家辦喪事,只能匆忙簡單入土。

    倒打一耙,說的就是這種人了。明明錯在小彬,他們卻非要給她冠上殺人兇手的罪名。

    “都閉嘴!”這幾個女人越鬧越兇,莫北低沉有力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來,每一個字都說的很用力,後來徹底抑制不住心底的怒氣對她們咆哮起來,那一刻,他像一隻被激怒的獅子衝着她們嘶吼着。

    “都給我滾!不服氣就去派出所告!再敢來我家裏鬧,來一次我打跑一次!”

    莫北的樣子很兇,因爲憤怒,他額頭的青筋都爆了出來。嚇到了小彬的媽媽和五個姐姐,前一秒她們還哭嚎着,莫北一發怒,她們就老實了,一聲都不吭了,低着頭互相灰溜溜的看着對方。

    要是派出所能給他們做主,他們何至於跑到莫家門口哭喊呢?這天寒地凍的,他們都要被凍死了!

    兒子死了,派出所的人叫他們去認領屍體時已經把事情經過都和她們說過了,所以她們心裏很清楚,錯的人是小彬。小彬雖然是被顧安然誤殺的,顧安然卻是沒有責任的。

    但他們就是不願意這事兒就這麼算了,畢竟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就這麼沒了。小彬媽媽給大女兒使眼色,其他幾個女兒也在背後推搡她們的大姐。

    小彬的大姐不敢直視莫北的眼睛,小聲說道:“我們也不想來找你們鬧。既然事情都發生了,就算再鬧,我們家小彬也活不過來了。我們找你們就是想商量一下後續這個事情應該怎麼解決。你們一家人不讓我們進去商量,我們就只好在門口鬧了唄。”

    “有什麼好商量的?”莫北冷聲道,“民警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這件事情錯的是小彬。你們走吧,以後不要再來騷擾我們。”

    莫北牽起顧安然的手,看向她的時候身上的戾氣一瞬間消失殆盡,語氣溫和的對她說,“外面冷,我們進屋去。”

    “好。”顧安然乖巧的答應着,感受到莫北的極力維護,她對他露出一個軟軟的笑容。

    “事兒還沒說完呢。”小彬媽媽抓着莫北的自行車不撒手,“不把話說清楚我們就耗着!”

    莫北的臉色馬上又變了,他把拳頭攥的咔咔響,他實在不想打女人,但逼急了他,也不是沒有可能。小彬媽媽見了頓時覺得手裏抓着的自行車燙手了。

    顧安然挽住莫北的手問了一句,“那就簡單的說說你們是怎麼打算的吧?”

    小彬媽媽嘆氣,“唉,我也知道錯在小彬,但話說回來了,我家小彬會死,是因爲你的失手。我生了五個女兒才見着一個兒子的面,我還沒等到他給我養老送終,到白髮人先送黑髮人了!我這心裏難受啊……”

    小彬媽媽抹了下眼淚撇嘴說,“你不是有大黃條嗎?我家小彬就是爲了大黃條送的命,你們就給一根大黃條吧,就當是小彬用命換來孝敬我的,這樣我們就兩清了,以後我也不會再找你們糾纏。”

    莫北氣到冷笑,“你們還知不知道羞恥?”

    “你這是什麼話?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死在你們手裏,我要點兒錢作爲心理安慰怎麼了?”小彬媽媽又委屈到落淚。

    顧安然恍然大悟,她的沉默只會讓那些人覺得她錯了,怕了。她以爲他們鬧鬧,發泄發泄心中缺失兒子的心痛慢慢就想開了,沒想到他們不是想開了,而是想歪了。

    兒子沒有了,就想着要錢來了?胃口可真是不小,一開口就要一根大黃條?

    “好了,你們回去吧。你們的要求我聽見了,你們回去等消息吧。這天寒地凍的,你們以後別來我家門口哭鬧了,過幾天我會找個暖和的地方,咱們一起過去把這事兒辦好了。”

    “行。”小彬媽媽以爲顧安然這是同意補償他們了,之所以讓過幾天,可能是因爲他們要一根大黃條要的有點多,她可能需要和家人商量一下,或者是找個中間人出來還還價,哼,到時候她就咬住了一份都不能少!

    小彬的家人終於走了,莫北和顧安然這才得以進了家門。

    家裏沒人,王淑貞打着去看孃家哥的藉口帶着一家老小去找王慶江興師問罪去了。

    莫北給她斟了杯熱水讓她抱着暖手,他在她身邊坐下,“你真的打算給小彬媽媽補償?”

    顧安然被莫北的問題驚到,“怎麼可能呢?那樣我不成弱智了?我哪句話說要給他們錢了?”

    “那你說過幾天吧這事兒辦一辦?”

    “我是要去報案,從報案到傳喚,怎麼也得幾天。小彬綁架我,害我精神受創,還害我被大家指點,詆譭。我要去告他們,向小彬的家人索要精神損失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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