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仍是白天,正午的太陽懸掛在空中,炙烤着地上萬物。
桌子上的電扇搖擺着腦袋,吹過來陣陣涼風。
顧安然慢慢的轉動着眼珠,看着眼前這熟悉的環境,是的,她從那個冗長又沉重的夢境中醒了過來,現在她深處莫北辦公室裏間的臥室。
只要她開口一喊,莫北就馬上會從外間的辦公室跑過來。
但此時她沒有力氣,連開口叫喊的聲音都發不出來,渾身痠痛乏力,就好像夢中爬的山,那每一步都是自己真真切切的走過似的。
她躺在牀上小心翼翼的回憶着剛剛的夢境,力求把每一個細節都回想完整,就怕遺漏了什麼重要的環節,耽誤了救人。
完完整整的將整個夢境都回憶了一遍之後,顧安然重重的吐了口氣,心道:原來是凌駝山上阿諾口中的那些壞人玷污了鳳舞啊!難怪鳳舞生下了她之後要狠心拋棄!
她的存在,無時無刻不提醒着鳳舞她被玷污的事情。那件事情讓她十分痛苦,內心日日受着折磨,所以最後才狠心將她送出去的。
凌駝山!她要去凌駝山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她的靈魂就能永遠的留在這裏了,鳳舞也不會因爲這件事情鬱結在心。
心下有了決議,她從牀上爬起來腳軟的跑了出去,她推門來到外間時,莫北正在辦公桌前翻看材料。
開發城東的項目目前由文爍和喬煜幫忙盯着,他們倆一個盯着拆遷改造,一個到處跑,去談工廠入駐。
莫北相信他們二人的能力,早就對他們說了,權利全部下放到他們二人手裏,一些小事情不必彙報,讓他們直接看着辦就可以。
他們倆依然堅持每隔一兩天就會派人送文件過來,把每天的進程都詳盡的寫下來拿給他看。
今天送過來的內容與往日並沒多大區別,文爍的是地基打了多少,房子蓋了多高,而喬煜的是見了幾個工廠的老闆,其中有哪個有意向將來能搬到他們的工業園裏……
莫北拿起手機要打電話過去罵一頓,以後能不能不送這些沒營養的內容過來了?
浪費他時間從頭到尾看上一遍,一句有用的話都沒有!他嚴重懷疑這兩條單身狗嫉妒他有老婆孩子,故意弄這些沒用的篇幅浪費他時間!
他剛拿起手機就聽裏屋有動靜,擡頭就看見了從裏屋跑出來,神色慌張的顧安然。
“怎麼了?”莫北放下手裏,朝她走過來,抓住她手時,察覺到她指尖的冰冷。
他擔憂的擰眉問:“是不是做噩夢了?你才睡了三四個小時,我陪你再睡會?”
儘管醫生說盡量減少她白天睡覺的時間,讓她白天少睡,那麼晚上就困,慢慢的就調整成正常人的作息習慣啦。
可莫北一看到媳婦這副睏倦驚慌提不起精神的樣子,就覺得她睡眠不足,休息不夠。
什麼倒不倒生物鐘,先把精神頭養上來再慢慢倒生物鐘吧!要是白天讓她睡不夠,晚上她又死活不肯睡,熬壞了身子,他得心疼死。
莫北摟着她的腰帶她往裏屋走,顧安然掙脫了他的懷抱轉身鄭重的盯着他:“快!帶我去凌駝山!”
“對!一刻也不能耽擱!”
顧安然說完就出去找了蕭遠,這纔有了他們仨說走就走的行程。
由於山洪爆發,毀壞了不少房舍,讓不少村民無家可歸。
一方有難八方支援。
從四面八方而來的車輛拉載着村民們重建家園要用到的物資,行駛在這本就不寬的蜿蜒小路上。
原來冷冷清清的小路現在也堵起了車。
正常情況下三個小時就能到的路程,愣是從晌午走到了天黑。
急死了!
凌駝山上懸着的月今夜清冷泛着幽光。就像夢中的那輪月亮一個樣。
顧安然他們下了車,看見凌駝山的山腳下聚集了很多人。
車停靠在路邊,他們快步走近,除了好多同志們之外,江冷和常震先他們一步到了。
江冷那夜色下泛着絲絲縷縷貴氣逼人的金絲光澤的長衫格外惹眼。
他們正要靠上前去詢問江冷這邊的情況,一個有點渾厚的嗓音響起:“安然!安然是你嗎?”
這聲音……
顧安然腳步微頓,朝着聲音的發聲處瞧去。
縱使夜光朦朧,衆人又被罩在山影之下,顧安然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壯實的身影。
“阿諾!”
“真的是你啊!”阿諾也很驚喜,“大晚上的,你怎麼來了?”
“嗯,有事情要過來處理一下。”顧安然打了招呼想先去找江冷,眼下營救鳳舞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但阿諾跑到了她的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和她的父母一起。
顧安然只得先給莫北介紹了一下,“莫北,這就是當時從洪水中救了我,收留我養傷的一家好心獵人。”
“阿諾,阿諾爹,阿諾媽,這是我的丈夫,莫北。”
莫北彎下身去真誠致謝:“你們好,多謝你們救下了我的妻子,今後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提出來,我必定盡心幫忙。”
“不用謝不用謝,安然姑娘也幫了我們大忙呢!”
阿諾爹和阿諾媽的眼睛黏在了莫北的臉上,心裏頭不免讚歎:安然姑娘的丈夫長的也太好看了吧?難怪安然姑娘看不上阿諾。
阿諾發現莫北也跟了過來,心裏頭先是彆扭了一下,沒理會莫北的問好。
在莫北灼人的目光直勾勾看向他的時候,他心裏頭的那點小別扭就被輕易的擊碎了。
是呢,人家倆人往一塊一站,好看到犯規,天生的一對。
他呢,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他連嫉妒的資格都沒有呢!
想通了這一點,阿諾收斂了臉上的不愉快對莫北點了點頭,也得到了莫北的點頭回應。
顧安然問他:“大晚上的,你們一家怎麼在凌駝山下面?”
阿諾回道:“於大叔家的兒媳婦被凌駝山上的人擄走了。這些同志們今天過來是做好了準備上山去抓那些壞人的,於大叔家兒媳婦成了那些壞人的人質,同志們不敢就這麼上去,又在想其他的辦法。”
顧安然嘴角一抽,震驚問道:“你於大叔家的兒媳婦,可是叫陸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