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連清還沒放在心上,只是幾個回首後,他突然發現其中有兩道身影十分眼熟。
手中的雜物掉落,砸到腳背上,他都恍若未覺。
連清將擋在眼前雜草般的頭髮撥開,雙眼瞪得滾圓,他不是在做夢吧,那兩個人好像是梧桐和風遲!
他們兩人從數十丈的石棧道上摔下谷底,不但毫髮無傷,還順利來到了陽海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一定是眼花了!
連清快步走到幾個正在對押送隊伍指指點點的百姓身邊,“這位小哥,你可知這幾個是什麼人?犯了什麼事?”
一個百姓說:“好像是今天才入城的武者,在行止坊那邊被抓的,據說是謀害了天之隊的隊員。”
另一人道:“聽行止坊那邊的人說,那個年紀小點的叫什麼……梧、梧桐,對!梧桐。另外兩個是她的師兄和師姐,風遲和知瓔。”
連清的腦海像是接連被兩枚重磅炸彈轟炸,以至於他都忽略了他們口中所說的“知瓔”。
真是梧桐和風遲,他們怎麼可能會謀害天之隊呢!
不可能,肯定是哪裏出了差錯。
連清拔腿朝着一個方向奔去。
“誒,你的東西。”一個熱心的百姓在他身後喊着。
連清恍若未聞,只希望腳下的速度快一點,再快一點。
謀害天之隊可是死罪,定罪之後便會即刻執行,他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師兄妹二人背上莫須有的罪名,更不能讓他們不明不白的死了!
……
非梧和鳳非池面色皆格外嚴肅,各懷心思。
非梧擔心織影化生蛇的身份暴露。
鳳非池則擔心親衛隊那兩個傷員曾在谷底見過織影,到時他們只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有織影在,他們雖不會有性命之憂,卻免不了要用武力突圍,到時他們必然會被陽海城全面通緝。
一個無極閣已經宛如一座大山橫亙在他們面前,若是再得罪了陽海城,他們日後將會踏上無盡的逃亡之路。
與他們兩人的沉凝比起來,織影就悠閒得多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被當做人類的疑犯對待,也算是一種新奇的體驗。
三人被帶到城主府時,歐陽卓正站在羅笛的牀邊,眉心緊鎖。
方纔收到天之隊僅存一人的噩耗,歐陽卓險些吐出一口鮮血。
威嚴的中年男人此時眼中佈滿血絲,剛毅的臉上壓抑着盛怒。
這七個能入選天之隊的侍衛,皆經過了重重考覈,實力出類拔萃不說,更是數次同他出生入死的忠心之士。
這次黃沙谷之行竟折損了六人,羅笛和吳赫身受重傷,至今依舊昏迷不醒,這讓他如何不心痛。
他定要讓罪魁禍首給天之隊的精銳陪葬!
門外傳來侍衛的通報聲,“城主大人,疑犯已經押到了審訊堂。”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歐陽卓從房中退出。
門口的侍衛見狀連忙躬身行禮,等站直身子之時,房門前已然沒了歐陽卓的身影。
非梧不動聲色的打量着眼前這間寬闊但十分壓抑的審訊堂,兩側的牆壁上懸掛着各式刑具,猙獰的狴犴雕像怒目圓睜,將堂中的一切盡收眼底。
來人的境界雖不能與織影相比,卻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人全身的氣息都由一顆球狀能量體散發而出。
這應該就是武者境界中的金丹境了。
與之前在懸崖邊見到的那個半死不活的金丹武者相比,這個人體內的金丹更爲凝實,玄氣也更爲磅礴。
來人體內的金丹足有鴿子蛋大小,非梧甚至能夠想象,若是引爆那枚金丹,其威力足以將整座城主府夷爲平地。
城主府和城判府雖稱爲府,卻並不是城主或城判的個人宅邸,而是城主或城判及其下屬侍衛隊的辦公場所。
其中城主府佔地面積足有十公頃,近似於藍星上十五個足球場大小。
非梧絲毫沒有覺得自己以歐陽卓自爆的威力來衡量金丹武者的實力有什麼不妥之處,但是同時她也不得不正視起這個世界的武者來。
武者到達金丹境之後,還真是有點玄妙在其中。
歐陽卓從非梧身邊路過,冰寒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見她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用力將寬大的衣袖甩了甩,發出一聲冷哼。
“你們三人可認罪。”歐陽卓的聲音沙啞,陰沉得讓人心悸。
說話間,他也在有意無意向三人施加威壓。
聽到身邊的鳳非池氣息逐漸變得紊亂,非梧眉頭一皺,擡腳想要上前一步,卻被鳳非池拉住了手腕。
非梧轉頭朝他遞去一個安心的眼神,後者竟鬼使神差的鬆開了手,眼睜睜看着非梧往前走了一步。
歐陽卓施加的威壓尚在,或許因爲師妹體內有師父的靈魂支撐着,她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不適。
看着那道纖細的身影,鳳非池的眼神閃了閃,如果他足夠強,強到足以讓這位城主都忌憚,現在他們就不至於如此狼狽。
他要變強,要復仇,要讓師妹在危機之時能安心的站在自己的身後!
鳳非池隱在衣袖中的大手緊握成拳。
“這位大人,您倒是說說,我們是如何謀害天之隊的侍衛們的?”非梧平靜的眼神對上歐陽卓那雙佈滿血絲的雙眼。
像是早就想到他們中會有人出言狡辯,歐陽卓胸口一個起伏,中氣十足道:“將證人請上來!”
門外很快就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吳猛剛走到門口就看到那三道熟悉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淺笑,緊步走進了審訊堂,恭敬的朝歐陽卓行了一禮。
“吳猛,你好好看看,是不是這三人?”歐陽卓指了指堂中的三人。
吳猛煞有介事的回過身,像是仔細辨認着他們三人,旋即轉身再次拱手,肯定道:“正是。”
這個黑蟒團的大漢出現在審訊堂之時,非梧就將事情的真相猜了個大概,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吳猛的背影。
吳猛嚥了咽口水,雖然看不清身後的情況,但卻莫名有種生命垂危的錯覺。
倏然,非梧發出一聲輕笑。
歐陽卓大怒,正欲發作,卻聽到少女婉轉的聲音響起:
“城主莫名派人將我們押來城主府,我還以爲這陽海城的城主是個昏庸無度的,現在看來只是聽信了小人的讒言,倒也不算無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