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河若無其事的抖了抖衣袖,將散落在胸前的頭髮往後一撩,頗有幾分道貌岸然的意味。
此次來陽海城的紫劍宗弟子中,他的武者境界最高,就連童苦那個小畜生也比他晚兩個月才晉升。
上次見面時這個姑娘還說他的實力在衆多紫劍宗弟子中最爲強大,難道她今日是慕名而來?
小姑娘年紀雖小了些,卻生得粉雕玉琢,十分討喜,雲玄大陸上像她這個年紀當孃的也不在少數。
想到這裏,王河打量非梧的眼神變得有些肆無忌憚起來。
“當然是來學習如何欺壓師弟了。”非梧皮笑肉不笑。
聽她話裏的意思,顯然是看到了剛纔發生的事。
被一個外人戳着脊樑骨奚落,王河面上有些掛不住,心裏對童苦的怨恨更甚,飛快橫了他一眼,乾笑道:“師弟不懂規矩,做師兄的自然有義務替師尊整頓師門。”
非梧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抱臂走到童苦身邊,“原來紫劍宗整頓師門的方式,就是除之而後快啊。”
如果王河此時還聽不出她是來找茬的,未免就過於愚蠢了,一張方臉霎時間沉了下來,“姑娘是要多管閒事了?”
“當然不是,喫力不討好的事我向來不幹,”她伸手推開了童苦面對的房門,“我是來催人的,畢竟,祕境已經開啓好幾日了,要是去得晚了,喫虧的可是我們自己。”
聞言,頭埋得像只鴕鳥的童苦一聲不吭的進房收拾包袱去了。
非梧見他這副模樣,恨得牙根子癢癢,小廢物,別人都要騎到他頭上去了,怎麼就不知道反抗呢。
如果她不出現,他難道要硬抗這個狗屁師兄一拳?
見童苦一聲招呼都不打就兀自走進房間,王河心裏不悅,但此時並不是與那小子計較的時候。
他從非梧的口中聽到一個很重要的信息——祕境。
這些人來找童苦是爲了探訪祕境?
非梧並未在意他眼中的貪婪,自言自語般說着,“文舟山祕境於幾日前開啓,城中很多武者都已聞訊趕去了,我們若是再在城裏耽擱,祕境中那些個好寶貝肯定要落入旁人手中了。”
聽到她說話的內容,其餘紫劍宗的弟子也連忙上前,活像是聞到了魚腥味的貓,目光灼灼的等待非梧的下文。
“幾位莫非都不知此事?”非梧驚訝地掃視了一眼衆人,隨後卻釋然了,“紫劍宗紀法嚴明,想來未經師兄允許恐怕不可擅自前往祕境吧。”
聞言,紫劍宗衆弟子皆不滿的看了一眼王河,他只不過是入門的時間比他們早了些,才勉強當得起他們叫上一聲師兄,實際上王河的天賦還不一定比得上他們幾人。
沒想到這個王河爲了不讓他們趕超上他,竟用出如此下三濫的手段,有祕境現世,他竟絲毫未曾透露!
王河心裏叫苦不迭,他是真的不知情啊!
外界有關文舟山祕境的消息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只是他們不久前在望春樓失了面子,聽到的外人的討論聲只覺是在唾罵他們,自然不敢多聽下去。
一個在宗門中的資歷僅次於王河的女弟子剜了王河一眼,好聲好氣的問非梧道:“姑娘,你說的這文舟山祕境在何處?”
衆弟子相視一眼,都從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喜之色,這姑娘的神色不像有假,看來文舟山上果真有這麼座祕境存在。
沒想到此次陽海城之行居然能碰到一座祕境開啓,而且聽非梧話裏的意思,那什麼文舟山祕境還是座無主祕境。
“姑娘今日來叫童苦師弟,是爲了前往文舟山祕境?”女弟子侷促的同非梧攀談着。
“當然了。”
“祕境之中往往兇險無比,人多也好有個照應,不如就此結個伴,一同前往?”女弟子又道。
“這……”非梧有些爲難。
祕境中的人越少,修煉的效果就越好,多一個人就意味着少一份資源。
這樣淺顯的道理,紫劍宗的弟子們自然也能想到。
一個男弟子溫和的笑了笑,上前兩步,“姑娘有所不知,童苦師弟在宗門中年紀最小,我們這些做師兄師姐的不放心他一人外出,姑娘不如體恤體恤我們這些師兄師姐的一片苦心啊。”
非梧強忍着沒翻出一個大白眼,這些人還真是虛僞得令人作嘔,現在倒是知道心疼師弟了,剛纔童苦差點捱打的時候,他們怎麼在一旁看好戲呢。
男弟子話雖這麼說着,內心卻對非梧爲難的模樣格外厭惡。
真是個不知好歹的,若不是想利用他們帶路前往文舟山,誰會跟她這麼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臭丫頭搭話。
她倒好,還嫌棄起他們來了。
恰逢童苦拿着包袱從房中走出,非梧看了一眼低眉順眼的少年,總算下定了決心一般,“那好吧。”
得到她的應允,紫劍宗的弟子皆面色大喜,方纔的男弟子急忙催促道:“那還等什麼,我們現在就動身吧!”
說着就準備往外走。
“誒,等等,幾位就這麼去?”非梧連忙喚住他們。
幾人轉身,疑惑的看着她,難道這個文舟山祕境還有什麼講究?
非梧指了指他們的穿着,“幾位穿成這樣,若是遇到了仇家,豈不是要連累了我們師兄妹。文舟山祕境魚龍混雜,指不定就有什麼旋照境的大高手在呢。”
祕境之中本就兇險萬分,無主祕境則更甚,既要防着祕境裏的機關陷阱,還要防着祕境中那些來路不明的武者。
若是在祕境中得到了上好的機緣,卻被眼紅之人暗中設計,未免有些得不償失。
他們這麼多人,穿着統一的宗門服飾,若是被敵對宗門盯上了,在兇險的祕境之中無疑是埋下了一個極其危險的隱患,隨時可能危及性命。
思及此,紫劍宗的幾名弟子,包括童苦,都紛紛回了房換下衣物。
率先出來的是換上了一身整潔的深藍色布衫的童苦。
非梧一驚一乍的聲音響起,“童苦小兄弟,你怎麼穿成這樣,在我們那兒,男子就該穿白色的長衫才能顯示身份尊貴,你好歹是個武者,怎麼能穿普通人才穿的衣物呢。”
她的聲音像是長了腿一般,鑽進了不同房間的紫劍宗弟子耳中。
鬼使神差的,那些原本已經換好了便服的男弟子們又紛紛換上了素白的長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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