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非梧驚喜的看着連川手中散發着柔和的綠色熒光的符紙。
六品愈符果然不同凡響,僅僅是遠遠看着,就能感受到其中蓬勃的生機。
將符紙交到非梧手中後,連川踉蹌了兩步,好在連清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畢竟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連續三個半時辰的高強度繪製工作大大消耗了他的精力。
看着非梧毫不猶豫的咬破手指催動愈符,連川內心十分感慨。
方纔的三個時辰中,他從這個區區一階符師的身上學到了不少更爲高深的符文。
他甚至懷疑,她口中所說的那捲符術手札,會不會是聖界的產物。
這個梧桐,難道來自聖界?
若真是如此,她倒是有資本去硬撼天丹盟那個龐然大物。
就是不知道她如今有沒有查到些什麼,自己是不是應該提醒她一二。
六品愈符的效果立竿見影,一股強大的生機從符紙上如同洪流一般灌入雪夭的體內。
雪夭微弱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有力,原本破碎不堪的心臟正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癒合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牀上之人紅脣中逸出一聲痛吟,羽睫輕顫,悠悠轉醒。
雪夭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首先映入眼簾的竟是站在牀側的羅笛。
準確的說,站在牀側的兩人中,她首先注意到的是羅笛。
非梧很快就反應過來,識趣的退到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心卻在一本正經的看着熱鬧。
人不八卦,那還算人嘛!
“昨晚謝謝你。”雪夭紅脣張合,她的身體還未完全恢復,聲音也幾不可聞。
羅笛垂眸看着她憔悴的模樣,背在身後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他這是怎麼了,爲什麼在得知雪夭的壽元只剩四個時辰之時,竟莫名有些心痛,他不是很討厭這種妖豔的女人嗎,爲什麼卻對雪夭好像並沒有那麼排斥……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羅笛微微別開眼,正色道:“若是換做別人,在下也一樣會出手,這是在下的職責,況且上次姑娘也救了我一命。”
所以他只是在還上次的恩情嗎?
雪夭的神色有些落寞,看來羅笛的確已經將自己忘得一乾二淨了。
非梧在一旁乾着急,這個羅笛,早上還擺着一副臭臉,現在又說什麼是在下的職責,沒見過誰履行職責時抱着人家姑娘走了一路的。
早上他懷裏抱着一個女人的事,現在估計已經在全城傳瘋了。
非梧在心裏痛罵着羅笛這個木頭,就聽到後者突然出聲問道:“昨日那人說的,在下都聽到了。”
聞言,雪夭的身子一僵,緊張的看向他的眼睛。
他有沒有想起些什麼來?
羅笛終於鼓起勇氣問道:“十年前,我是在山崖下被老城主撿到的,十年前的事,我都忘了,能勞煩姑娘替我回憶一下嗎?”
雪夭的眼眶逐漸溼潤,鼻翼微微翕動着,正欲開口,門外就傳來麗孃的見禮聲,“少主。”
非梧正沉浸在木疙瘩開竅的喜悅中,就聽到這麼掃興的動靜。
不過想想也是,雪夭是負責看守夜崇的,如今她身受重傷還險些喪命,夜岸必然要來問個清楚。
可就算要問,也不是現在!
說着,她朝同樣一副看好戲模樣的連家祖孫使了個眼色,一行人就這麼輕手輕腳的離開了房間。
非梧還順帶着將剛走進房門的夜岸一併推搡出去。
她的動作看得一旁的麗娘心驚膽戰,不作死就不會死啊少女!
夜岸額頭的青筋跳動着,氣場陰沉得可怖,看向非梧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具屍體。
“瞪什麼瞪,拆人姻緣多缺德啊。”非梧完全不怵他。
隱在紅袍之下的雙拳緊握着,他已經給過這個女人太多的耐心。
沒想到非梧竟將他的怒火直接無視,徑直看向連老,“老爺子,您對陽海城中的天丹盟之人瞭解多少?”
這是最後一次,若她下次再敢逾矩,自己必取她性命。
想着,夜岸拂袖而去。
“哎,少主留步。”非梧突然叫住他。
夜岸的腳步一頓,偏過頭,靜待下文。
“別急着走啊,做個交易。”
“交易?就憑你?”夜岸不屑的嘲諷道。
非梧勾脣淺笑,“難道你不想嚐嚐天丹盟的肉是什麼滋味嗎?”
天丹盟可是下界丹會中的魁首,聽聞天丹盟有七階丹師兩位,六階丹師十二位。
甚至連天丹盟的普通丹藥,藥效都會高出其他丹師煉製的丹藥數成。
若是能從天丹盟得到一些靈丹,必然會讓他們落星閣的實力更上一層樓。
夜崇這次來陽海城,就是爲了在武鬥大會上勝出,得到丹會提供的那枚五品靈丹。
如今離武鬥大會還有四個月時間,可夜崇的實力已經到達了築基後期巔峯,想要擁有參賽資格,就意味着這四個月內他都必須壓制境界。
對金丹之後的武者來說,四個月並不算長,可對一個正處於修煉黃金期的武者來說,耽誤四個月的修煉是極其嚴重的損失。
若是能提前得到靈丹,就相當於替夜崇爭取到了四個月的修煉時間。
想到這裏,夜岸忍不住回頭看向非梧。
這個女人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明明是一副單純直白的模樣,但卻不知何時就將你算計進去了。
夜岸道:“說吧,你想怎麼交易?”
“很簡單,只要少主在必要時出手相助即可,事成之後,我們三七分,我七。”
“……”
夜岸早有預料,自己在她手中佔不到什麼便宜。
看出他的不爽,非梧“苦口婆心”的勸着,“少主啊,這對您來說可不就是動動手指的事嗎?這樣的好差事,你若不要,我可就找別人了。”
夜岸斜睨着她,咬牙切齒的磨出一句,“成交。”
……
歸元客棧的大堂中,一道瘦弱的身影走進來。
一個女侍者連忙迎上前,“這位客人是要住宿嗎?”
“找人。”
“找人?”女侍者疑惑,忍不住上下打量着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少年。
如果不是少年的身上穿着紫劍宗的服飾,她都要懷疑這是不是街上流浪的小叫花子。
紫劍宗在天悅國也算是有些名氣,女侍者不敢怠慢,連忙問:“不知您要找的是何人?”
“梧桐。”童苦吐出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