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間地下暗室也是理所當然的。
雲肆看着非梧叫了幾個侍者搬着炭火和生肉走進暗室。
起初他只是覺得奇怪。
直到有一人搬着一塊大鐵板走進暗室之中,他終於忍不住湊到了童苦身邊,小聲問道:“她這又是整什麼幺蛾子呢。”
童苦默然無語,他也想知道。
暗室的角落裏,陶蒼生被綁在一個十字形鐵架之上,眼睛被蒙上了一層不透光的黑布。
他還沒清醒,頭低垂着。
最後一名侍者將一個盛滿調料的托盤輕輕放在暗室的桌上之後,非梧幾步走到了桌邊坐下。
瞟了一眼還在原地乾站着的其他人,她大方的招了招手,“還愣着幹什麼,都來坐啊。”
鐵板被架在炭火之上,光是靠近,就能感受到上面傳來的灼灼高溫。
非梧砸吧砸吧嘴,拿起調料托盤中的空碟仔細的調配調料比例。
雲肆終於看穿她的意圖,有些悚然的看向桌上的那一大塊生肉。
這可是生肉啊,這女人的確是有些兇殘沒錯,可也不至於兇殘到喫生肉的地步吧!
“坐啊,見什麼外啊。”非梧催促道。
最先落座的是鳳非池和織影,雲肆和童苦雖有些遲疑,但還是圍着架着鐵板的的桌邊坐了下來。
非梧將調好的調料碟放到他們的面前,又將那塊生肉移到了合適的位置。
生肉看上去是一整塊,但非梧向後廚交代過,已經片成了厚度適中的肉片。
她夾起幾片生肉,小心的一一鋪在刷了油的鐵板之上。
滾燙的鐵板與肉片接觸的瞬間,誘人的滋滋聲就響了起來。
“這……”縱使是從小喫遍了山珍海味的雲肆,也沒見識過這種奇異的烹飪手法。
不出一分鐘,非梧將鐵板上的肉片依次翻面,被鐵板燙過的那一面已經呈現出焦黃之色。
將焦香誘人的烤肉蘸上調配好的蘸料,非梧又從一旁的食盒中拿出一片青菜,這是她特意溜進客棧的後廚挑選的可以生喫的青菜,雖不同於藍星上的生菜,卻不亞於其味道,據後廚的侍者介紹,這還是一種靈植。
其他人眼睜睜看着非梧用青菜包好草草烤制的肉片塞進嘴裏,滿足的咀嚼着,臉上還露出十分愜意的笑容,都不由自主的愣怔着。
這玩意真能好喫嗎?
“別光看我呀,嚐嚐。”非梧又夾起另外一塊肉片,重複着方纔的動作。
率先動手的還是鳳非池和織影,他們都曾嘗過非梧的手藝,對她的廚藝抱有絕對的肯定,既然是她想出來的法子,那必定是不會有錯的。
童苦是怨魘寄生體,對食物這種東西是不挑的,也夾着一塊烤肉,學着非梧的模樣喂進了嘴裏。
沒想到,這種用青菜包裹着烤肉的喫法竟意外的好喫。
雲肆見他們都動了筷子,也不好意思當異類。
烤肉進嘴的瞬間,雲肆眼前一亮。
他在望春樓也算學會了不少烹飪手段,這還是第一次嚐到如此特殊的肉質。
即使是包裹着生的青菜,也絲毫掩蓋不了肉質的焦脆,青菜並不澀口,與烤肉相得益彰,風味非凡。
讓他有些費解的是,非梧將其中一塊烤肉往自己的面前挪了挪,卻並沒有將其夾起來,眼見着那烤肉表面已經變得焦黑,再烤一會兒都得變成焦炭了。
……
陶蒼生悠悠轉醒之時,奇異的香味直往他的鼻腔中鑽。
他的眼前還蒙着白布,看不清周圍的情況,他有些不安的掙扎着,身後的鐵架發出了輕微的嘎吱聲。
異響引起了暗室中正在享受美食的幾人的注意,非梧朝門外待命的侍者招了招手。
侍者會意的從隔壁暗室中擡出一個眼前同樣綁着黑布的男人,他的嘴也同樣被緊緊綁起。
將男人和他身後的十字鐵架放在陶蒼生的不遠處,又舀起一瓢清水,毫不猶豫的潑在了男人的臉上。
冰涼的水兜頭潑下,陶文嚇得一個激靈,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嗚……嗚!”他的嘴被綁得很實,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嗚聲。
非梧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朝陶文走去,輕巧的解開了綁在他嘴上的布帶,然後用手捂着雙耳。
不出所料,陶文大聲喊道:“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抓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爺爺是丹會會長陶蒼生!”
陶蒼生的意識已經逐漸恢復了清明,聽到不遠處傳來的怒吼聲,他試探着出聲道:
“文兒?”
陶文的嘴炮戛然而止,“爺爺,爺爺你快讓他們放了孫兒啊爺爺!”
非梧淺笑,“不如你先求我們放了他吧。”
說着,她伸手將矇住陶文雙眼的布帶也解了開。
暗室中的場景映入他的眼簾,他很快就注意到角落處同樣被五花大綁的陶蒼生,身體劇烈的掙扎着,卻發現越掙扎,身體上的繩索就越緊。
陶文消停下來,死死的瞪着非梧,目眥欲裂。
“又是你,你這個賤人,快放了我爺爺!”
非梧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這陶文,當真是腦子被驢踢了,他是不是有點沒搞清楚狀況,她這個綁人的還沒說什麼,他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質倒是先橫起來了。
相比起來,還是陶蒼生更爲上道。
“你們放了文兒,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還真是爺孫情深啊,這樣我就放心了。”非梧踱步到陶蒼生面前,“會長大人吶,你屢次派人來殺我,你說說,我憑什麼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你們?”
陶蒼生心跳如擂鼓,他殺非梧不成如今反倒落入了她的手中,以她的性子,定然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以他的本事,想要從這夥人手中逃離,可能性爲零,只有老實服從,纔有一線生機。
許久之後他才穩住心神問:“那你想要怎樣?”
非梧心情大好的上揚着脣角,“很簡單,我呢,想跟陶會長玩一個快問快答的遊戲。
“我也知道,陶會長您是個老奸巨猾的,所以我就想了個辦法,讓您能如實回答我的問題。”
話音一落,她走到陶文的面前,再次綁上了他的眼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