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雖是歸元客棧的侍者,負責的卻是後廚事務,實力才堪堪到達練氣前期。
面對滿屋子築基到金丹境的強者,他們的面色唰的變白了,雙雙垂着頭,不敢直視他們的視線。
自己手下的人辦事不力,麗娘聞訊趕來,還順帶讓人去通知了六樓的非梧。
羅笛揹着手,嚴肅的看着瑟瑟發抖的兩人,“是誰?”
他的問話讓兩人齊齊的抖了抖,趙奇抓着劉武的袖子往前送了送,怯怯的道:“他……他。”
劉武掙扎着想要抽出自己的衣袖,卻已經晚了,意識到事情敗露,他雙腿一軟,順勢跪倒在地,眼神閃躲着,“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小的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才……”
“連城主府的侍衛都無權私自處置死囚,你可知你犯下了大罪!”羅笛厲聲道。
聽了他的訓斥,麗孃的臉色也冷了下來,連忙上前一步,“羅大人,此事是我們客棧管教無方,這兩人就交由我們來處理吧,也算是給我們一個贖罪的機會。”
“等等。”鳳非池率先恢復冷靜,問兩人道,“陶蒼生臨死前可有說些什麼?”
劉武和趙奇兩人已經被他們的氣勢嚇得腦子一片空白,更何況當時陶蒼生的聲音太過微弱,他們並沒有聽清他所說的話,疊聲否認道:“沒有沒有,他什麼也沒說。”
……
非梧匆忙趕來之時,兩個侍者正被麗娘帶出去。
見她從牀上下來,鳳非池的眸子沉了沉,連忙上前扶住她,“怎麼不多躺一躺?”
來不及回答師兄的問題,非梧的視線落在陶蒼生的屍體之上,的確已經斷氣了。
“完了。”
她體內的異能極度匱乏,別說再次使用時間回溯,她甚至連最簡單的切割術都無法使用。
他們還沒來得及問清所謂的保命籌碼到底是什麼。
安靜下來的陶文聽到她的聲音後,再次激動起來,“梧桐,是梧桐嗎?!”
非梧這才意識到,還有個陶文在,非梧眼中又升起了一抹希冀,或許陶文知道些什麼。
“梧桐,我什麼都聽你們的,我可以配合你們對付天丹盟,求求你,我不想死,我還年輕,我不想死。”陶文失聲痛哭着。
非梧:“你爺爺和天丹盟的往來你知道多少?”
“我……”陶文有些侷促。
陶蒼生和天丹盟暗中勾結之事,他還是上次前往玉華街十三號給王灣送信時才知曉。
雖然近些日子或多或少聽爺爺提起過,可說到底,他所瞭解的細節十分有限。
“天……天丹盟讓我們拿到城主府的賬冊。”陶文想到一個算得上重要的信息。
然而他似乎忘了,他去討賬冊之時可是被非梧他們撞了個正着的。
非梧耐着性子問:“還有沒有其他的?你再好好想想。”
“其他的,其他……”陶文思索了片刻,“哦,我想起來了,集會開始的前一天,我聽到爺爺曾說,武鬥大會之後,陽海城就要改姓……陶了。”
可,爲什麼是武鬥大會?
“其他的呢?還有嗎?”非梧繼續追問。
陶文透露出的信息固然重要,非梧卻總覺得不在點子上。
保命的籌碼肯定不會是陶蒼生的野心。
陶文沉默良久,最終只是微微搖頭,隨後他又像是瘋了一般,“我可以配合你們以我爺爺的身份繼續與天丹盟聯繫,饒我一命吧,我會無條件服從你們的安排,只求你們給我一條活路。
“而且,我、我也可以將我爺爺的丹方拿給你們,我是他的親孫子,只有我才知道那些丹方在哪!還有丹會中的一些人,他們、他們有把柄在我爺爺手中,所以他們纔會對丹會死心塌地,只要你們掌握了這些信息,丹會就是你們的了!”
非梧的眼中多出了一絲耐人尋味,這個草包在性命攸關之時的思路還是蠻清晰的嘛。
天丹盟在不久之後還會有一撥人來到陽海城,近期出入陽海城的武者數不勝數,光憑肉眼觀測,很難將那些混入參賽選手之中的天丹盟之人揪出來。
從孟恆囑咐碧瑤軒掌櫃將同聲石交給另外一夥人這一舉動,不難看出那些人此時並沒有接到陽海城出事的消息,甚至他們在來到陽海城之後,還會試着聯繫城中的同夥。
或許陶家能在這之中起到一些作用。
想到這裏,非梧勾脣淺笑,“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將丹會拱手送給我,那我也沒有不收的道理,師兄,放他走吧。”
鳳非池微愕,卻還是將綁住陶文手腳的繩索鬆開。
像是沒想到她真的會同意放了自己,陶文順着鐵架滑倒在地,許久沒有緩過神來。
“如果有需要,我會讓我師姐去找你的。”非梧補充了一句。
她的提醒讓陶文打了一個激靈,手腳並用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因動作過大,還撕裂了手臂上的傷口。
可他卻不知道疼一般,猛地扯掉眼前的布條,踉蹌着朝門口衝去,連回復非梧的話都拋在了腦後,彷彿再耽擱一秒,她就會反悔似的。
從非梧答應放走陶文的那一刻起,羅笛的眉心就擰成了一個“川”字。
看到陶文奪路而逃的模樣,羅笛忍不住出言問道:“要不要派人跟着他?”
非梧搖頭,“不用,丹會中說不定還有其他人也在與天丹盟暗中聯繫,你若派人跟着陶文,會讓那些人也不敢動作,不如放任他們行動,真要派人的話,盯着丹會就行了。”
陶蒼生殞命的消息城主府會暫時隱瞞下來,但是丹會那些人精肯定很快就會察覺出不對勁。
會長殞命定會給丹會帶來不小的動亂,丹會一亂,整個陽海城也會跟着動盪起來,這不利於他們將天丹盟的蛀蟲徹底剷除。
不過若是城主府趁此機會將丹會掌控下來,解決了此次危機,以後就算是高枕無憂了。
陶文糊塗了半輩子,這次倒是說到了一個重要的點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