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因沒覺得不妥，按正常駕考流程，刷身份證，進了考試中心。不知道是不是忘憂黃花喫多了，後遺症，他最近總是稀裏糊塗的。喬渡生說昨天已經進行過模擬考試，但他完全沒印象。
喬渡生仰頭看天，不小心讓程因喫多了。
“可惡！”
順着程因的話，嚴厲譴責安藤麗奈，偷偷笑了笑，正聲到，“好好考，第一次考不出來，實屬平常。”
站在機器旁的安檢員提醒到，“走錯了，駕考中心在左拐步行一公里。”
“簪子呢？”
程因一時沒接過喬渡生的話，什麼簪子。啊？那個蝙蝠簪，程因蠻橫到，“我一個男人頭上的毛還沒汗毛長，你讓我別哪兒。是夾在屁股裏，還是放在咯吱窩底下。”
“吾警告過你，隨身帶着！”
安檢員出聲阻止，“禁止喧譁，考生程因，職業：黃泉冥府陰差。人呢？”對比系統照片，小聲跟同事嘀咕，“現在不是不允許活人擔任地府工作。誰審覈的材料，稀裏糊塗。”
“聽說忙瘋了，一千多號枉死鬼排隊上告。這段日子，天天到處攔截，生怕驚動紫薇殿。”
程因一聽，原來鬼也上訪。豎起耳朵，想繼續聽聽熱鬧。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程因，喬渡生安撫暴躁的內心，微笑到，“程因，速去把簪子找來。”
程因迎敵而上，諒喬渡生也不敢拿他如何。壯起膽子，奪回身份證，“不考了！回家。”
“你敢！”
“考場重地，嚴禁打架鬥毆。要不要幫你叫個救護車。”
“程因，吾再問你一遍，簪子呢！！”
“沒有就是沒有。”
喬渡生毛都要氣炸了，程因見勢不妙，手抱住頭，哎呀哎呀地叫，裝腦袋疼，這一招，最近百試百靈。喬渡生愧與騙程因喫忘憂黃花，且也真的不曉得會不會造成影響。
既是不願意做人，喬渡生擺平心態，事已成定局，慈祥地拍了拍程因的腦袋。
喬渡生故作爲難，嘆聲，“他實則乃是吾，跨下兩腳坐騎，駕前提燈童子。特討了人情，暫時安排了身份與他，方便跟隨吾四處行走。”
安檢員奇奇怪怪的眼神看向程因，同爲人類，他是怎麼淪落到成爲坐騎。而且，打量程因，四肢還算強壯，但遠達不到坐騎的標準。小聲問到，“兄弟，你是欠高利貸，還是情感受挫，神經錯亂？”
坐騎，坐騎你妹啊！！程因怒目瞪視，老子是人，堂堂正正的人。喬渡生怎麼可以擅自決定，抓起身份證，大聲嚷嚷到，“喬渡生，你給老子看清楚，人，一撇一捺的人。”
“衆生平等。老虎能做得坐騎，仙鶴也做得，緣何你做不得？”
喬渡生說的好有道理，也是，對他們這些大羅金仙而言，人也沒什麼了不起，一池浮游罷了。程因又氣又無可奈何。隔空衝喬渡生張牙舞爪，威脅他離自己遠點。
另闢蹊徑，打比方到，“你見過起孫悟空出門的嗎？啊！別碰我，走開！！你也不怕被笑話死。”
“噢？此言說來，你是比猴子還不如。”
“我寧願當猴，也不給你當坐騎。”程因回敬喬渡生，“士可殺不可辱。”
喬渡生輕淡淡一笑，放言到，“吾偏辱！你能如何！！”
又有一句俗話說得好，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在外人面前，喬渡生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自己也不能落他面子。程因安慰自己，一個稱號而已，不要庸人自擾。
“哼，呵呵呵，我讓你一次。”
程因在心裏循環播放一句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喬渡生，我等着看你倒黴。
“吾不嫌棄你本事低微，你也不要過於計較。”
說的好像是喬渡生對他的施捨一般，程因人在屋檐下，脖子掐在喬渡生手裏，忍字當頭。衝喬渡生露出九顆牙，表達出和善的笑容，送上真摯祝福，“好好考，等你的好消息。”
喬渡生信心滿滿的樣子，命令到，“開門。”
安檢員配合地擡起杆子放程因進去，囑咐到別忘記改材料。“兩足人類坐騎，開天闢地，自古有之，你或許是第一個，恭喜。”
程因學甄嬛傳裏葉瀾依的表情，“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
喬渡生在後頭說到，“給你，你就接着，別廢話。”
一進考場的等候區，程因揉揉眼睛，確定自己沒來錯地方。
前一排個個體型魁梧，吞雲吐霧，不時地砸椅子，表達對等候時間過長的不滿。頗有社會大佬開集會的風範。後兩排什麼玩樣兒都有，程因實在找不出詞形容，品種過於繁雜。短腿龜丞相、比基尼兔牙美女、背心豹紋大叔、戴眼鏡的貓頭鷹，吹薩克斯的向日葵，把頭泡在魚缸裏的美男魚，還有幾隻蜈蚣圍在一起鬥地主。
毫不意外地被賞了幾個巴掌，打得程因原地旋轉。喬渡生不過是離開幾分鐘的功夫，程因就成功作死一回。拍拍程因打紅的臉，讓他長長記性。
程因得出一個結論，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作爲人類，面對浩渺三千界，不該自視過高。在他們眼中，人，同螞蟻蒼蠅沒區別。人類不在於下雨時，雨水會不會沖壞蟻穴，淹死螞蟻。他們也一樣不在乎人的存亡。這麼一想，喬渡生挺有愛心。
纔怪！程因連考什麼都不知道，喬渡生不會讓他去騎仙鶴，騎大青牛吧。程因來了興趣，他從前跟着父母到處跑扎花圈，到鄉下，騎過幾回牛。不過，仙鶴，他就沒經驗了。希望自己高大威猛的身軀不要壓壞了小仙鶴。
程因內心戲多，喬渡生雙目緊閉，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在複習，時不時轉兩下空氣方向盤。喬渡生會開車，怎麼到考試的時候，緊張地連腳都在抖。程因環顧四周，不止喬渡生，不管是社會大佬，白鬍子老頭，還是那幾個玩樣兒，隨着叫號機的響起，一驚一乍的。
程因早替喬渡生準備了制勝法寶，從口袋裏拿出了一瓶速效救心丸，其實是維生素。推喬渡生，“阿生，這是我當年考駕照的寶貴經驗。”
喬渡生質疑的眼神，程因大吹特吹，“無數駕考師哥師姐的總結，平穩思緒，穩定心情。考駕照最重要的是心態，我一個五年老司機會騙你。“
騙你又怎樣。程因手裏的維生素是他當年考駕照，一個漂亮師姐送的，大概，嗯，就過期了。喬渡生反正也喫不壞，從瓶子裏倒出兩顆，“我當年就是喫它考出的駕照。”
肩膀被戳了戳，白鬍子老頭率先跟喬渡生套近乎。程因全程，你們在說啥，你們又在說啥。每個字聽起來像人話，連在一起就是阿巴阿巴。喬渡生翻譯到是幾位老前輩詢問程因爲何考出了駕照，還要來考試。
程因也不想來，這不是家裏這位大領導的指示。
社會大佬們掐掉煙，走到程因邊上。程因不算矮，同社會大佬們一比較，簡直就是隻小雞仔。
“是否真有奇效？爲何從未聽說過？”
這是人類駕考口口相傳的祕訣，你們非人類當然不懂。程因怕過期維生素吃出問題，把瓶子一藏，說到，“這是我給他準備你，你們想要，自己買去。”
程因此番舉動，反而更令現場沸騰，紛紛交頭接耳，議論是不是真的。安檢員還從來沒見過，等候區這麼熱鬧，一打聽，也不好說是心理安慰。“考場內禁止燒龜甲，趕緊滅火。龜爺，你都不考七十回了，別在地上打滾。作弊終身禁考，把法器收起來。”
“這小子說的是不是真的？”
程因嘴硬，“愛信不信。”
安檢員壓低聲音，讓程因別胡吹咧。“你心裏沒點數，管不管用。我監考的又不止這裏。萬一被識破，守山靈主都保不住你。紅鱗大蟒，抽菸那幾個，一家子六兄弟考試，直接撕了磨牙。”
程因原意是想幫喬渡生一把，誰知道看着都厲害，其實一個個都是電信詐騙的目標客戶。
“是真，是假，喫一顆便知。”
不知哪個倒黴鬼被推出了，顫顫巍巍地從程因手裏接過維生素，大無畏地喫下去。效果簡直比蒙古老大夫開得神藥還刺激。
一下支棱起來了，跟踩電門似的，大聲說到，“腰不疼了，腿不酸了，一口氣上五樓不喘氣了。”
不喘氣，那就死了。程因扶額，自己也沒想到，又又又好像闖禍了。
更絕的是，那個倒黴鬼進去不到十分鐘，邊跑邊脫衣服高呼，“我考過了！”隔着老遠衝程因狂磕頭，感恩程因祖宗十八代。
喬渡生波瀾不驚，“坐騎，擺駕提燈引路。”走到一半，奪走程因手裏的藥瓶，一倒而空，丟進垃圾桶，說到，“以後莫要胡亂送東西。”
大哥，你沒發現，後頭一堆打算掏垃圾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