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因掛在二樓的小陽臺邊，單手掉在欄杆上。對於掉半空這事，程因的經驗十足。拉開胳膊上的蛇骨鞭固定好腰。
“男人，腰好是關鍵。”
喬渡生站在一樓，仰頭看熱鬧，程因一掛，更招加搖。小洋樓裏亂做一團，程因一個挺身，翻進陽臺。縮在角落看喬渡生安不安全。
安保追逐到喬渡生這兒，卻怎麼也不相信他是壞人。橫看豎看，一身貴氣。十分有眼力勁兒的問喬渡生，“先生，您是不是走錯了？”
美婦人隨即也帶着小二黑邁着小步，慢騰騰地走過來。初見喬渡生，竟罕見地羞紅了臉，連說話也結巴了。“您，您好，請問您是？”
“姓喬，喬渡生。”
喬渡生伸出手，揉小二黑的腦袋，解釋說，“這是我家裏養的狗，上午跑丟了。尋找蹤跡，一路追尋至此。”
“我是這家的女主人。”
“趙夫人，幸會。”
喬渡生一句趙夫人，把衆安保的心穩住了，既然是清楚底細的，肯定不是壞人。而且，哪兒有長這麼帥的壞人。
“我看大門沒鎖，便直接進來了，所以不慎觸發了警報。沒有知會屋主，實在唐突。”
程因探出頭，原來美婦人就是趙夫人。難怪姓趙的這麼寵着她。趙夫人的長相雍容華貴，往人羣中一站，一眼就能看出來，她是最有錢的。趙詩涵都那麼大了，趙夫人的容貌沒有半點衰老。
從程因的認知來說，人總會老，即使拿大把的錢做醫美，到了年齡也依舊能夠在臉上看出歲月的痕跡。趙夫人則截然相反，她的年輕是時間在她身上停止流逝，青春活力始終光顧着她。
哪怕是喬渡生，他的相貌經歷滄海桑田不會有改，但身上所流露出來氣息有股掩蓋不住的蒼老感。他的閱歷使得他無法保持懵懂年輕的狀態。
程因示意喬渡生設法轉移趙夫人的注意力。他要打開陽臺的玻璃，悄悄鑽進房間。
趙夫人沒有任何懷疑，抱着小二黑，不捨地同喬渡生商量。“盧卡斯非常乖巧，我很喜歡我。您可以把他交給我養幾天嗎？”
“幾天？恐怕不行。”
喬渡生爲難不已，對小二黑很是不捨，希望趙夫人把小二黑歸還。
“小二黑比較頑皮，怕驚擾到你們。”
玻璃窗打開一條縫隙，程因比劃好大小，撬開安全扣，擠進房間。翻進去後發現好像是個衣帽間。
鬼娃娃的情況特殊，鬼形很小，因此很難用人眼搜尋到他的蹤跡。程因小聲喊，“寶寶，爸爸來找你了，再不出來。爸爸晚上打你屁股。”
程因故作看不見，實則通過衣帽間中無處不在的鏡子觀察情況。盛放珠寶的一個小櫃子吧嗒一動，扭頭看又沒動靜。
孩子隨爸，是個小財迷！
假裝沒發現寶寶的動靜，程因把手藏到口袋裏，捏好黃符。準備乘其不備，一舉拿下。他這回實在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
“王律，你要我告訴你多少遍。我不喜歡你，更不想嫁給你。”
門口傳來腳步聲，是趙詩涵氣沖沖地躲到了衣帽間。程因情急之下，隨手拉開一個櫃子躲了進去，本着喫瓜的心態，程因豎起耳朵，仔細聽動靜。
王律直接用指紋打開了門鎖，拽住趙詩涵的胳膊，將她按進椅子裏。程因以爲王律要對趙詩涵動粗，剛想衝出去，英雄救美。
鬼娃娃從抽屜裏鑽出來，飄到趙詩涵頭頂。小小的鬼娃娃，一裂開嘴，尖牙若鋼刀般鋒利，嘎嘎嘎地笑，撲身要咬趙詩涵的腦袋。
王律不禁背脊一涼，下意思拉起趙詩涵，“你冷嗎？”
鬼娃娃見狀，忙把嘴閉牢，用小手包住嘴邊。泛白的眼珠子滋溜一轉，生怕被發現似的。
“我冷不冷，不管你的事。總之，現在，立刻，馬上跟我爸提出，解除婚約。”
趙詩涵承認她小時候是很喜歡王律，但那是基於她沒有見識到王律的毒辣嘴臉前。
“爲了咱們兩家的面子，我從來沒有在我爸媽，或是你爸媽面前說過。”趙詩涵往自己貼任性大小姐的標籤，只是不想違心裝乖，不樂意演戲給一羣外人看。“我永遠記得，那年春節，十四歲的我偷偷跑到你家，想給你個驚喜。打開門後，看見的場景。王律，我不是一個祭品，放過我，好不好。”
趙詩涵的肺腑之言，聽得程因老淚縱橫。趙詩涵還是個未成年，花花世界還沒看夠，爲了父母間的權利金錢交易，被強行定下了婚約。
“不要拿你的髒手碰我。”趙詩涵猛推一把王律，“爺爺要是知道你的真面目，打死你一千遍都不夠。”
衣櫃的空間很大，大到程因可以在裏頭打三個滾。輕手輕腳地打開一條縫，程因帶好幾種黃符，拉出一張，揉成團，往鬼娃娃的身上砸。
鬼娃娃對黃符這一類鎮邪治祟的東西有着天然的懼怕，連退幾步，對準黃符團呲了好一會兒的牙。確認黃符不會傷害到他後，鬼娃娃大着膽子，往黃符丟過來的位置看。
“爸爸.....”
鬼娃娃看見程因，驚慌失措，啪一聲，炸出一小團黑霧。鬼相化了先前的模樣，瞪着水汪汪的眼睛。
程因招呼他鑽進櫃子，鬼娃娃搖搖頭，寧願被打屁股。程因私以爲是鬼娃娃看中趙詩涵的靈魄想把趙詩涵吃了。
這個趙詩涵有什麼特殊的？
程因開衣櫃的聲音有點大，王律警惕心強，果斷拉開櫃門，查看情況。程因搶在王律發現前，小爬一步，躲到另一側，用櫃子裏的衣物掩蓋自己。
“大驚小怪！”
王律沒有理會趙詩涵的話，走到另一邊，繼續查看。程因和王律忙着捉迷藏，鬼娃娃見沒人管他，當即咧牙繼續對趙詩涵下手。
不由多慮，程因彈出第二張黃符，震懾鬼娃娃。
“再嚇我，連你一塊喫。”鬼娃娃揮舞小手，“嗷嗚，嗷嗚地喫。”
鬼娃娃嘴上嚇唬程因，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趙詩涵不明所以，推送王律，不許他翻自己的衣櫃。兩人你拉我扯間，趙詩涵把矛盾引到了程因頭上，淚眼汪汪地質問，“你怎麼可以爲了一個外人罵我！”
管我啥事！程因琢磨這事不是你趙大小姐主動找上門的。
王律架不住趙詩涵的逼問，又不能真對趙詩涵動粗，無奈從旁邊的抽屜裏取出一個小盒子，“平安符，掛好。”
趙詩涵拿起盒子要砸，舉高後，收了收表情，“下次，你別再叫那個臭老道來了。我媽最討厭怪力亂神的東西。他，他盯着我媽的樣子，色眯眯。”
臭乎乎還很色，肯定是黃老道。
程因更加奇怪，趙詩涵到底哪裏特殊。心裏很是喫味，他到底哪裏比不上趙詩涵，鬼娃娃寧可拋棄自己，也要追出來吃了她。
我程小爺同樣兩隻眼睛兩條腿，同樣是個人，哪裏不如鬼娃娃。我就這麼不知道你喫一口！程因生氣地又搓了一個黃符球，“看招~”
劃啦，衣櫃大開。
程因一頭扎進衣服裏，裝隱身。
大眼瞪小眼，鬼娃娃興奮地在趙詩涵頭頂轉圈，跳舞。趙詩涵的小臉由紅變青，擡手甩程因一巴掌。
如果可以，程因恨不得當場自戳雙目，以證清白。“我，我真不是壞人，你信嗎？”
“啊........”
程因飛撲過去，捂住趙詩涵的嘴，小聲解釋，“趙大小姐，你別喊，我保證不會對你動手。我是找寶寶的，找到他，我馬上走。他，他，就在這兒。”
趙詩涵根本看不見，一腳狠踩程因的腳背，給了他一記斷子絕孫腳。程因翻身倒在地上，懷裏死死抱着趙詩涵。有趙大小姐做籌碼，真被抓了個現行，還有退路可談。
“別亂喊，”程因計從心頭上，“否則，我就告訴所有人，我是你招的男模。”
趙詩涵開始很害怕，聽見程因的威脅，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你雖然身材不錯的，可長相土氣，像，”趙詩涵詳細舉例，“王律是純種血統狗，你就是鄉下小土狗。”
程因長這麼大，頭一回被人比喻成小土狗。
“小妹妹，你見過哪隻小土狗有八塊腹肌。”
“你啊！”
程因無語了，趙大小姐說的好有道理。思索怎麼開口跟趙大小姐解釋，鬼娃娃的事。
“事情的確匪夷所思，但不是沒有科學依據。人死後的腦電波，巴拉巴拉巴拉，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科學道理。”
趙詩涵甩開程因的束縛，“我拿過兩個物理和工程學位。”
還是個學霸少女。程因抱歉地撓撓頭，“你，我，哎呀，你在邊上看着，我帶寶寶走。我用我下半輩子的幸福跟你保證，不會傷害你。”
趙詩涵眨眨眼睛，似乎厭世的說到，“你殺了我唄！”
程因又不傻，“趙大小姐，您有病就吃藥，別，別爲難我一隻小土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