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身上這身……是十樣錦吧?”

    忽的有貴女出言,盯着她身上的衣服。

    “十樣錦難得,連宮中都不常有呢!郡主這身還是最新款的呢!”

    不等安予棠說話,那貴女又接着道。

    那架勢生怕旁人不知道她這一身行頭有多貴。

    如今整個玄天城誰不知道衛國公府裏的那點事情?

    大房日子極其艱難,可這位從小養在外的女兒卻能穿最時興的十樣錦。

    那豈不是說明了點什麼事情?

    “聽聞郡主舉家搬去了天上居暫住?可是真的?”

    “不會吧?天上居菜色雖是精緻可口,卻連我們這樣的人家都不敢頓頓都喫。”

    “郡主腳上的是織錦套雲虎皮靴嗎?我還只是在美人妝瞧過呢!”

    “一雙織錦套雲虎皮靴,標價百萬紫靈幣呢!”

    “……”

    霎時,小花園裏充斥着這些貴女嘰嘰喳喳的議論。

    安予棠從頭到腳,都被她們扒了個遍。

    若非不能上手,只怕她們都要上手來扒開她的衣服,一看究竟。

    安予棠這一身行頭穿着下來,少說也穿了個千萬在身上。

    雖然這些錢在她們這些高門貴族中不算驚天鉅額,但也絕對不會有哪家子女能把千萬級的行頭穿在身上。

    而衛國公府大房的情況幾乎人人皆知。

    這位剛回來就被冊封爲嘉敏郡主的安小姐,她卻能穿這一身行頭。

    “太后果然心疼嘉敏郡主,人未見就恩賞了如此貴重之物。”

    “郡主,你可要多多入宮來侍奉太后呀!”

    打頭陣的那個貴女又喋喋不休。

    看着安予棠的眼神頗爲嫉妒,卻又有幾分諷刺。

    封爲郡主又如何呢?

    連塊封地都沒有,名不副實罷了。

    安予棠微眯着眼掃了她一眼。

    這丫的有毒?

    “不知這位姐姐叫什麼?”她仰着頭,聲音脆生生問。

    太后此時也在細細打量她這身行頭。

    的確是十樣錦。

    若說十樣錦不易得。

    那她這雙織錦套雲虎皮靴就更難得了。

    雲虎。

    乃靈獸。

    不常見不說,也很難抓捕。

    非武修者即使碰着,也只能有多遠逃多遠。

    可她卻拿來做皮靴,就這麼踩在腳上。

    她也有一張雲虎皮大氅,十分珍貴。

    若非宮宴這樣的重大場合,她都捨不得穿。

    “林府,林清秋,家父吏部尚書。”

    林清秋微揚着頭顱,像只驕傲的天鵝。

    “哦。”

    安予棠淡淡“哦”了一聲,像是不瞭解朝堂政體,不知道吏部尚書是多大的官職。

    “那林小姐說錯了,我這身不是太后賞賜,是我自己的。”

    她搖着頭,一臉認真解釋。

    太后呼吸稍滯,其他貴女也都愣住了。

    安予棠她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林清秋這是在給她臺階下,居然不順坡下驢,趕緊糊弄過去,還承認了?

    “是、是嗎?”

    林清秋也傻了。

    她沒想到安予棠這麼愚蠢。

    她們是想看她的笑話,可不想因爲拿她玩笑,卻要惹太后不快。

    “自然是啊,莫不是我還能去偷去搶嗎?”

    安予棠眨眼,十分無辜。

    可心裏的小魔鬼卻猖獗笑了起來。

    林府,也不是什麼好人呢!

    “可是我聽說府上幾位公子治病吃藥,花銷不少,不知郡主怎的還能……有這身行頭?”

    “便是連我們這般家境都沒有啊!”

    “莫不是郡主有生財之道?”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倒不是來陪太后用膳,而是來演戲給安予棠看。

    安予棠差點想翻白眼。

    你沒有,老子就不能有了?

    “我運氣好呀!若幾位貴女也想,那便去救一救蕭城主,或許就什麼都有了呢!”

    安予棠似笑非笑道。

    小蕭蕭,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哦!

    拿你當擋箭牌使嘛!

    “什麼意思?”林清秋追問。

    那模樣似真的信了她的話。

    “嘉敏啊,不妨說來聽聽,今日就當嘮家常。”

    “哀家這一生都在這宮牆內,如今老了,腿腳不便,便是有心也不好出這宮門了。”

    “只好借你們的嘴兒,看看那外面的花樣世界。”

    太后也察覺到不對,笑着開口。

    安予棠:“林小姐想必也不太懂規矩,太后與皇上的賞賜自當要放起來,每日香火供奉,以表對天家的敬畏。”

    “我又怎能穿出來招搖過市呢?若是有丁點兒的破損,那不是壞了太后與皇上的恩賞嗎?”

    “如今那些賞賜之物都放在府上庫房裏,我二嬸嬸在打理保管呢!”

    “我家幾個哥哥殘的殘,病的病,傻的傻,每個月吃藥治病的錢都不夠呢,哪裏有餘錢給我買這些?”

    “大抵是一年前左右吧,蕭城主路過玄靈山受了傷。”

    “我恰好撞見,請了醫師救治。”

    “這些不過是蕭城主念及我那點綿薄之力,給的一些玩意兒罷了。”

    “並無幾位小姐猜測的那般詭祕,我一個連規矩都不懂的人,哪裏懂什麼生財之道?”

    “……”

    “阿宴,你完了。”

    “小王妃這張嘴很厲害啊!以後你們夫妻吵架,你定然是吵不過的。”

    遠處,白瑾雲展着摺扇稍稍遮掩,壓着聲兒調侃他。

    李修宴眸色深沉。

    蕭城主?

    蕭天成?

    “你沒聽她說的蕭城主嗎?”

    白瑾雲:“聽見了呀!昨日不是已經瞧見了嗎?”

    李修宴瞥了他一眼不語,心裏疑雲叢生。

    這個安予棠……似乎不簡單。

    只怕太后和皇上要頭疼了。

    他視線落在安予棠身上,那幾個貴女包括太后的臉色都十分精彩。

    “皇上駕到——”

    小花園裏只聽得見安予棠一人說話的聲音,內侍的嗓音從外闖了進來。

    除了太后,所有人都不得不站起來。

    安予棠皺了下眉頭。

    真是煩透了這個行禮!

    閻王來了都沒這麼大排面!

    狗皇帝心胸狹隘,他也配?

    腹誹歸腹誹,鄙夷歸鄙夷。

    但該行的禮沒少,該說的話沒落。

    “免禮。”

    天武帝聲音略厚重一些,也較爲威嚴。

    畢竟長期浸潤在這樣的環境下,連看門狗都能養出來這等氣勢,更何況人呢?

    安予棠剛起身,便感受到天武帝探究的目光。

    “這便是嘉敏郡主吧?”

    天武帝詢問。

    “臣女安予棠,謝皇上封賞。”

    安予棠暗自咬牙,不得不又行了一禮。

    “老將軍有功於國,多少封賞也是你該得的。”

    “聽說你弱症未愈,朕今日瞧着卻是比尋常人康健。”

    天武帝坐下,嘴裏的話卻不斷。

    安予棠心頭冷笑,這對母子可真是……手段低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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