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治病,會煉藥,好處大着呢!”
白瑾雲搖着摺扇,追着她說。
那模樣像極了推銷員。
安予棠冷着臉瞥他一眼:“呵,全天下那麼多醫師呢!他們都會治病煉藥,我都和他們做朋友?”
“再說,我懷疑你在詛咒我生病。”
白瑾雲眼睛一瞪,連忙擺手:“怎麼會?郡主我絕無此意!”
“但人喫五穀雜糧,難免有些病災。”
安予棠又瞥他,眼角餘光略略從跟在後面的李修宴身上拂過。
“跟鬼做朋友也不可能跟和他沾染半分的人做朋友。”
白瑾雲受挫,看看她又看看寧王。
“那我和寧王絕交!郡主你覺得呢?”
李修宴:“……”
他覺得這廝應該先治治他的腦子。
“敢問是嘉敏郡主嗎?”
迎面走來一小宮婢,倒是很懂事的行了一禮。
安予棠淡淡垂眸:“是,怎麼了?”
小宮婢:“宸妃娘娘請郡主移步。”
安予棠站着不動,像個小老頭兒似的束着手在腰後。
她挑了挑眉,宸妃?
那不就是段雲歡的堂姐嗎?
她瞥了眼寧王。
真是陰魂不散。
冤有頭債有主,有本事去找太后皇上清算啊?
算在她一個小姑娘頭上算怎麼回事?
搞得誰稀罕這臭男人似的。
李修宴接收到她鄙夷厭憎的眼神,腦海中不禁緩緩打出幾個問號。
他又怎麼了?
“我步子重,移不了。”
安予棠冷冷拒絕。
當她是阿貓阿狗呢!誰想見就抓她過去?
撂下話,徑直出宮。
特喵的。
真想一人給一槍子兒,多省事。
小宮婢愣住,等回過神來時,安予棠早就走遠了。
她有些委屈驚慌,無措看看白瑾雲和寧王。
白瑾雲眼中笑意更甚,愈發喜歡這個暴脾氣的小郡主了!
他都懷疑今日若非見她的是太后和皇上,她能跳起來把對方的腦袋給擰下來當球踢。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你且去回宸妃娘娘,就說郡主她身子不適,先行出宮了。”白瑾雲叮囑她。
小宮婢咬脣,依舊有些猶豫。
她看向寧王。
李修宴卻沒吭聲,邁着步子從兩人跟前路過。
白瑾雲、小宮婢:“……”
“讓你家娘娘打聽下永元殿的事情就知道了。”
白瑾雲火速說完,跑着追了上去。
小宮婢只得硬着頭皮去回稟。
宸妃雍容華貴,聽完小宮婢回稟,那簇遠山眉微挑,美眸神色犀利:“不來?”
小宮婢瑟瑟發抖:“郡主似很生氣,連寧王都不搭理。”
“是嗎?”宸妃眯眸。
她不信。
寧王那樣龍章鳳姿的人物,哪個女孩兒不心悅?
只可惜……
她眼神一黯,斂藏太多複雜情緒。
“你去,聽聽今日永元殿發生了什麼?竟叫咱們這位郡主氣成這般。”
她衝身邊的婢子使眼色。
段雲歡坐在桌子跟前,享受着美食,有些困惑:“堂姐,你今日叫我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若是沒事,我便出宮了。”
“武修院這幾日事情可多了,學院裏新增了不少課程,還來了幾位新老師。”
段榮琪靠在美人榻上,看着自己這個滿腦子只有武修的堂妹。
她眼裏有羨慕,也有那麼幾分鄙夷。
“你呀!歲數也不大了,也該考慮親事了。”
喫相野蠻,和她身上這身釵環非常不配。
“我纔不!我是武修,不着急嫁人!”
“再說嫁人有什麼好?我要成爲最出色的武修!上陣殺敵,讓那些笑話女兒不如男的笨東西自慚形穢!”
段榮琪不禁嘆氣。
簡直不開竅,白費她一通心思。
“罷了,你去吧。”
她擺擺手。
段雲歡一笑,抱拳行武將之禮:“謝堂姐!改日我再來看你!”
說完,撒開腳丫子半晌就跑得沒影兒了。
“真是個沒心眼的丫頭。”
段榮琪好不無奈道,眼中卻隱隱透着幾分不甘。
“雪梨湯燉好了嗎?”
“今日皇上只怕火氣大着。”
她淡淡詢問,眼裏神色一轉,變得冷漠,甚至還有一絲絲的厭惡。
宮外。
安予棠動作極其利索,又有幾分颯爽地翻身上馬。
“郡主。”
李修宴見她勒緊繮繩就要離去,加快步子上前。
安予棠居高臨下,臉龐逆着光盯他,聲音極冷:“寧王有何貴幹?”
李修宴微微仰頭,看着她那雙冰寒若霜的眼,不免一怔。
他能夠清晰看到自己在她眼中的影子。
“宴哥哥!”
他剛想說話,段雲歡的聲音傳來。
安予棠收回視線,嘴角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譏嘲。
她看向像只粉色小蝴蝶一樣撲過來的段雲歡。
“啊呀……”
段雲歡跑得急,這樣的裙子她又穿不習慣。
快到近前時,忽的絆了一腳,直直朝寧王懷裏撲過去。
“宴哥哥接住我呀!”
段雲歡驚呼!
李修宴抿脣,下意識是想避開的。
可段雲歡已經喊出來了,他若是不扶,好似說不過去。
於是伸手將人扶住。
“還好還好!嚇死我了!以爲要把鼻子給摔癟了呢!”
段雲歡狠狠鬆了一口氣,完全沒發現她現在和寧王的距離有多麼親密。
安予棠居高臨下審視着兩人,俏臉不禁黑了黑。
這特麼故意演給她看,氣她?
什麼玩意兒?
“哼。”她鼻腔丟出冷笑。
李修宴身子一僵,觸及她含笑譏諷的眼神時,頓感全身上下像是被利刃刺穿。
又像是寒冬臘月裏被人剝光了晾起來。
總之,非常不舒服。
他忙收回手。
段雲歡還沒察覺氣氛詭異,一邊整理衣服,絮叨道:“我娘就是煩,非得讓我穿這個,差點摔死我!”
“宴哥哥,嘉敏郡主,你們不是陪太后用膳嗎?怎麼這麼早就出來了?”
她剛纔應該問問堂姐的,可惜她這腦子不記事兒。
安予棠輕嗤一聲,冷漠收回視線,夾了下馬肚子。
“沒那福氣。”
“駕!”
說完便騎馬英姿颯爽離開。
馬兒蹬蹬蹬的蹄音漸行漸遠。
段雲歡一臉困惑,看向寧王:“宴哥哥,嘉敏郡主怎麼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
李修宴薄脣微抿。
她何止不高興?
“不知道。”
“哦。”
段雲歡沒再問,轉而繼續問他:“宴哥哥,你知道武修院新來的老師嗎?”
李修宴不着痕跡拉開兩人的距離,搖頭:“不知。”
說完轉身上馬車。
段雲歡立在原地皺眉,今天怎麼回事啊?
怎麼所有人都不太高興的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