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白瑾雲瞪大眼睛。
他怎麼感覺小王妃很不對呢?
李修宴正襟危坐,面色冷淡,目光深沉。
“你問我,我問誰?”
他也好奇,他這個王妃像個謎團,性格也讓人琢磨不透。
她這番話放在任何人身上說了,勢必要被問罪。
可天武帝和太后卻無動於衷。
他垂眸盯着手裏的酒盞,唯一能讓太后和天武帝在意的就是利益。
蕭天成。
安予棠和幽藍城大城主關係匪淺,他不相信只是救了他一命這麼簡單。
蕭天成此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薄情寡義,怎麼可能會爲了區區一條救命之恩就對她如此寬厚?
還有長青街那些如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來的產業,一切都像一團迷霧。
隱隱約約,他覺得和她脫不開關係。
可是根本查不到,她在玄靈山的事情,就像是寫好的話本一樣,刻板到沒有絲毫破綻。
沒有破綻就是最大的破綻。
他不相信。
“那好吧,既然皇上吩咐了,臣女也只能勉強應付一段。”
安予棠故作苦惱。
天武帝嘴角微搐,這丫頭這張嘴真是叫人火大。
這顆腦袋遲早得砍下來收藏纔是,還有這小嘴巴叭叭叭的叫人生厭!
“舞劍行嗎?我體弱,在玄靈山的時候遇到一位奇人,教了我一套劍法,說是能強身健體。”
“臣女就每天都練習,還真有點作用。”
“準。”
天武帝非常不想再跟她說話,要不是看在蕭天成的份上,就憑她剛纔那些放肆之語,早就該拉出去杖責了。
“那能給我把劍嗎?”安予棠眨眼問,目光卻直勾勾盯着錦華殿武修閣裏的那把龍頭劍柄的長劍。
“噗嗤。”
有人不禁笑了出來。
“嘉敏郡主,你不會想拿龍吟劍吧?”
“爲何不能?”安予棠故意歪着頭問,像是不知道這龍吟寶劍的來歷似的。
“龍吟寶劍至今無人能令寶劍出鞘,別說你連武修都不是了。”
“而且,龍吟寶劍可以孔宿先聖的佩劍,你未免太無知了!”
大殿中不少人笑得東倒西歪,對安予棠的不自量力感到很可笑。
連武修都不是,居然還妄想拔出龍吟寶劍?
安予棠眨眨眼,故作天真:“我力氣大,萬一真的能拔出來呢?”
“你要是能拔出來,我用腦袋走路給你看!”
“就是!你要是能拔出來,我給你提鞋!”
“……”
一些貴公子,包括皇子在內都不禁笑了,紛紛許下承諾。
“你們說真的?”
安予棠詢問,那叫一個認真。
“當然是真的!嘉敏郡主,你要是能拔出龍吟寶劍,我給你牽馬提靴!”
三皇子李南懸喝了幾口馬尿,勁兒上來了,端着酒盞站起來醉呼呼道。
“三皇子,你認真的?”
安予棠眨眼,看似天真,眸底卻斂藏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邪性。
李南懸拍着胸脯保證:“那當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那就好。”
安予棠揚眉,眉宇間飄着幾縷英氣,大步流星朝那把龍吟劍走去。
大殿中除了管絃之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這不僅有意思,還很有趣。
這位襁褓中便去了玄靈山將養長大的嘉敏郡主,這些時日玄天城傳的版本不下十七八個,都想知道這是怎樣一號人物?
居然與幽藍城的大城主有淵源?
只怕這一條連宮裏也是沒料想到的,這賜婚……就顯得更加有意思了。
幽藍城那不僅是塊鮮美的大肥羊,十位城主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是風雲人物。
若是得了幽藍城,稱霸空空大陸都不成問題。
雖然這是誇大了說,但若是能拿下幽藍城,另外兩大帝國想要鬆鬆土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鏟子能不能挑得動。
俗語有云,百聞不如一見。
城中傳揚得沸沸揚揚的嘉敏郡主,如今他們也算是得見了。
不過這與他們所想的大相庭徑,是個不懂規矩又狂野的丫頭。
但這皮囊生得不錯,和寧王倒是能相配。
所有人心裏都默默給安予棠評分,看好的不看好的各佔一半。
“嘉敏,你若能拔出龍吟劍,朕許你一個承諾。”
天武帝也來了興致,金口玉言一出,大殿中私語不斷,都猜測皇帝老兒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要重新啓用大將軍?
可也不對,如今衛國公府的國公爺無功無過,將將就就。
莫名其妙就把人爵位擼了,有損天子之威。
安予棠心頭卻冷嗤,狗皇帝這是拿她當靶子吸引火力呢!
如今玄天城看似黨羽肅清了,可又有多少老臣舊部心底不服,天武帝快刀斬亂麻,看似得到了平靜,但實際上隱患極大。
否則太后和天武帝也不用費盡心思來想弄死李修宴這個最大的威脅了。
那些老臣舊部都惦記着能把掌上明珠嫁與寧王,但卻不能自己提,天武帝多疑警惕,對他們這些老臣多有防備。
婚事只能由寧王自個兒提,可眼瞅着寧王弱冠已過多年,卻閉口不提婚事。
等來等去,居然等來了賜婚這麼一出,還是入贅!
得知賜婚聖旨的時候,這些老臣舊部慪得快死過去。
可也沒辦法,他們總不能明着說不支持天武帝吧?
那龍椅都坐了好幾年,也快焐熱了。
不過這賜了婚,王妃之位是沒有了,還有兩位側妃呢。
安予棠心頭冷笑不止,她是沒參與過宮鬥,可天問引擎裏的宮鬥文也是看了好幾十本了。
沒喫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的人了。
狗皇帝可真特麼不是人。
賜婚噁心她就算了,現在還拿她當靶子,吸引這些老臣舊部的火力。
這怕不是拿她當成魚餌,好把這些老臣一網打盡吧?
安予棠心裏門兒清,眼神不動聲色地挖了一眼李修宴,都怪這狗男人!
她面上裝作驚喜,激動抱拳道:“臣女一定盡力!”
天武帝看着她這股有點傻乎乎的勁兒,不禁有點迷惑。
這丫頭究竟什麼路數?連他都看不懂了。
那日在宮裏的時候,這丫頭牙尖嘴利,氣得太后都病了好幾日才利索。
今天一瞧,又像是個沒腦筋的。
這怎麼回事?
天武帝有些蒙圈,心底嘀咕是不是自己太過慎重了。
一個小丫頭罷了,心思城府能有多深?
安予棠沒廢話,轉身身後去握住龍吟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