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晚眼睛看向別處,迴避着他的目光:“就……就差不多啊,還能有什麼。”

    周辭深捏住她的下巴,強行把她視線轉了過來,慢條斯理的道:“那看來,你對我認識的還不夠清晰。”

    男人的薄脣剛要落下來,阮星晚推開他:“你起來,我跟你說件事。”

    “什麼事非要起來說?”

    阮星晚:“……”

    她手在周辭深腰上擰了一把,後者悶哼了聲。

    阮星晚趁機從他身下爬出來,翻身下牀。

    她在房間裏找了一圈,也沒找到紙和筆。

    周辭深坐在牀邊,雙手撐在身後,目光跟隨着她的身影移動:“找什麼?”

    “紙筆,有嗎?”

    “沒有,打電話給前臺,讓他們送。”

    是哦。

    阮星晚走到牀頭,把電話撥到了前臺。

    十分鐘後,酒店的工作人員送來了紙和鉛筆。

    阮星晚坐在沙發裏,靜下心來,快速在紙上勾勒着線條。

    過了一會兒,周辭深坐在她旁邊,從身後環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上:“畫什麼呢,不是有事跟我說?”

    阮星晚道:“馬上就好了。”

    說着,她又去拍腰上的那隻手,認真且嚴肅:“放開。”

    周辭深只能把手收了回去,靠在身後的沙發裏,看着她作畫。

    大約等了二十分鐘,白色的紙張上,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臉,阮星晚更加仔細的添着細節。

    周辭深視線落在畫紙上,黑眸眯了眯。

    他冷不丁的開口:“你畫我的時候,沒見你這麼認真?”

    阮星晚:“……”

    看着眼前差不多完成的畫,阮星晚放在了周辭深面前:“這是江上寒。”

    “猜到了,所以我難理解,你爲什麼會說和我差不多。”

    阮星晚眼皮跳了跳,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周辭深道:“你繼續。”

    “可能是我沒有把他的神態畫出來,但我覺得……”阮星晚默了默,才繼續道,“從某種角度來看,他和你,有幾分的相像。”

    “你該不會是想說,他是老頭子遺落在外的另一個私生子?”

    “那也是該和周雋年像,跟你有什麼關係!”

    周辭深挑眉:“是麼。”

    阮星晚懶得理他,又道:“我之前聽你說,你除了許阿姨之外,沒有見過其他的親人,所以我在想會不會……”

    周辭深揉了揉她的頭髮:“寶貝,你想多了,沒有見過是因爲他們都死了。”

    阮星晚愣了幾秒:“可你不是說,你沒有問過許阿姨這件事嗎。”

    “沒問過,但是查過。”

    半晌,阮星晚才哦了一聲:“那可能是我想多了。”

    她也就見過江上寒幾面,覺得他像周辭深,也僅僅是初次見他時的那瞬間,可能只是一個錯覺。

    “時間不早了,睡吧。”

    周辭深看向放在茶几上的畫紙,眸色沉了幾分,削薄的脣微抿。

    阮星晚畫的很好,也把江上寒的神態畫出來了。

    周辭深還有南城那邊的工作要處理,直接去了外面的客廳。

    阮星晚躺在牀上,完全睡不着。

    她翻了好幾個身後,拿出手機撥了江沅的號碼。

    等那邊接通後,她才屏息道:“是我,孩子他,現在還好嗎?”

    江沅道:“今天又做了一次檢查,目前病情是穩定下來了,我們也在擬定治療方案。這……算是一個好消息吧?”

    “算是,謝謝你。”

    “不客氣,我還有事,那就先掛了啊。”

    “好。”

    收起手機,阮星晚看着窗外,極度不安的心,總算逐漸平靜了下來。

    至少,現在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沒過幾分鐘,阮星晚手機響了幾下,他打開一看,是江沅發過來的消息。

    兩張小傢伙的照片。

    一張是他坐在嬰兒牀裏,扯着小玩具的耳朵。

    一張是他睡的攥着小拳頭。

    阮星晚把這兩張照片保存了下來,戀戀不捨的看了大半夜,纔有了睡意。

    直到臥室裏的呼吸聲變得均勻,周辭深才放下手裏的文件,起身走到了陽臺,撥了許玥的號碼,可是那邊卻傳來了已經關機的聲音。

    周辭深臉色冷峻,又撥了林南的號碼:“牧城那邊有消息傳來嗎。”

    “沒有的,周總,是許夫人出什麼事了嗎。”

    “明天早上,讓人過去看看。”

    “好的。”

    周辭深默了一瞬又才道:“讓南城那邊的人去查,我母親的身份背景。以及,她和江州這邊的關聯。”

    電話那頭,林南愣了愣,立即應聲:“我現在就吩咐下去。”

    周辭深嗯了聲,收起手機,看向遠處。

    這會兒江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只有遠處的輪渡,發着微弱的光芒。

    ……

    阮星晚睡到後半夜,感覺身邊多了一個人,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時有些不清楚,自己到底原諒了他沒有。

    不等她有什麼動作,周辭深便已經把她拉在了懷裏,嗓音帶着倦意:“閉上眼睛,繼續睡。”

    阮星晚又糊里糊塗的閉上眼繼續睡,男人也更加得寸進尺,把手伸進她的睡衣裏,環住她纖細的腰身。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天睡太多的原因,天才矇矇亮,阮星晚就醒了,不再像是昨天那樣軟綿綿的,感覺渾身充滿了精神與力氣。

    她看着旁邊還在睡的男人,手輕輕撫上了他緊皺的眉頭。

    其實,她又能怪周辭深什麼呢。

    那些她自己都很清楚的道理。

    說到底,也就是氣她曾經,無數次接近真相的邊緣,卻輕而易舉的被他矇混過關,她也一度在情緒崩潰的邊緣。

    可如果她真的把孩子接回來,卻也給不了小傢伙周辭深能給到他的保護。

    在過去的時候,她經常會覺得,這個孩子的存在,對周辭深是沒有意義的,對他來說,是負擔也是枷鎖,更是急於想要捨棄的累贅。

    直到孩子生病,再到江州。

    她才發現,周辭深對孩子關心的程度,遠遠超出了她的認知。

    只是表達的方式不同罷了。

    周辭深這個人,性格從小就是這樣的,嘴硬心軟。

    他雖然說着嫌棄,但卻比不任何人付出的少。

    從孩子出生到現在,都是他一個人在承擔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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