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煙朝着各位貴人一一見禮。
今上的雙眼危險地眯了起來，那股屬於上位者的威壓再次釋放出來。
“你可知清風殿發生了何事？”
明煙朝着今上福了福身子，一臉不解的微微擡頭：“民女不知。”
“不知？你不是來清風殿更衣？”
“回稟聖上，先前的確是有一個宮婢領着民女前去更衣，只是民女一進殿內，屋子便被落了鎖。”
“隨後一道黑影飛過，民女便人事不知了。”
“待再次醒來，民女同婢女已經身處一處花團錦簇之地，隨後便被侍衛領來了清風殿。”
這話說的虛實摻半，讓人根本分不清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但是她去清風殿更衣是事實，在御花園昏倒被發現也是事實，且都在衆目睽睽之下。即便是今上讓那兩個宮婢指認，她們也道不出個所以然來。
“依你這麼說，這個黑影倒是奇怪的很。既未傷人也不圖財？那爲何只單單將你從清風殿丟至御花園？”未等今上開口，惜貴妃便譏諷明煙道。
明煙神色不變：“民女不知。民女也甚是不解，在這戒備森嚴的皇宮之內，會有誰膽敢綁架官家小姐。”
“還是說故意用民女失蹤的消息引開衆人的注意，欲在清風殿中有什麼動作？”
“另外民女也想問這宮婢一句，民女主僕一進房間，房門便落了鎖，這又是什麼道理？”
惜貴妃一噎，再說下去，可就得將火引到自己身上了，惡狠狠地瞪了明煙一眼，不甘不願的閉了嘴。
今上卻是冷靜了下來，心底多了幾分計較。
明煙的話不無道理，不過賊人將明煙丟至御花園只怕不是引開衆人注意，而是要將衆人注意引來清風殿，然後“恰到好處”的讓所有人發現八皇子同齊靈的姦情。
最終目的，自然是借今上之手除掉八皇子了。
他這兩個兒子還真是好樣的，若不是拿他做刀來借刀殺人，他少不得還得誇兩人一句好謀略。
只是，這陷阱究竟是誰設下的呢？
若是老五，沒有必要損失一個齊靈將老八拉下水；可若是老二，他也沒必要讓明煙摻和進來，增加自己的嫌疑。
不經意間瞥到還窩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兩個宮婢。
是了，將這兩個宮婢的嘴撬開，事情也就水落石出了。
不過，想起這兩個宮婢，今上可是沒忘，其中一個正是惜貴妃的人。
他可以對惜貴妃千恩萬寵，偶爾的小逾矩也可以當是添加幾分情-趣，可若是敢騎到他頭上來…….
今上的眼神一直在歐陽珺同歐陽璃之間不斷遊走，最後又意味深長地瞧了惜貴妃一眼，望得她一陣心虛，快要撐不住時，今上纔將眼神移開。
“你們說呢？”今上再次轉頭望向仍舊跪在一旁的宮婢。
兩個宮婢依舊糾結半晌也沒憋出半個字來，顯然是有事隱瞞了。
今上眼底閃過一絲嗜血的殺意：“秦川。”
御林軍隊長秦川將軍會意，從聖上身後走了出來，手起刀落，利落地卸掉了其中一個宮婢的胳膊。
“怎麼樣？想起什麼來了麼？”
兩個宮婢，一個人臉色蒼白，抱着胳膊的斷口處不斷哀嚎；一個嚇得驚魂未定，匍匐在地不敢擡頭。
一聽到今上的問話，兩人像是打了麻沸散般，不敢再發出半點呻吟。
斷手的婢女快速擡頭望了惜貴妃一眼，毫不意外地望到惜貴妃眼底的警告和威脅。
也不知是急中生智還是怎麼的，突然便福至心靈了，哭哭啼啼地說道：“聖上明察，這落鎖之人並非奴婢。”
“明大姑娘主僕二人一進房間，奴婢便被一道黑影打暈了昏過去。沒想到，再次醒來，便是這般模樣了。”
另一個宮婢似是嗅到了一絲生機般，連忙跟着說道：“聖上饒命，奴婢，奴婢也是同小姐路過清風殿便被打暈了丟了進來。”
“奴婢當真什麼也不知道。”
若是在明煙開口前，這兩位宮婢這般說，今上興許還能信。緊隨明煙之後，一個接一個都說是被黑衣人打暈了，怎麼看都值得懷疑。
“哦？”今上不怒反笑，“你們二人還真是有些硬骨頭。”
“秦川，你御林軍最懂怎麼將硬骨頭的嘴撬開了，朕給你三天時間，三日之內撬不開她們的嘴，提頭來見！”
“三日之內，任何人不得探視，若有違者，以同罪論處。”
“另外，既然個個都說有黑衣人混入朕這皇宮之中了，那便給朕一個個宮殿，挨個搜查。沒有搜查完，誰也不準離開皇宮。”
“擅自離開者，格殺勿論。”
秦川跪倒在地：“屬下領命。”
御林軍押解着兩個宮娥去了天牢細細盤問，其他大內侍衛則分成數對開始仔細搜查着各個宮殿。
今上卻也沒有離開，只讓桂公公沏了熱茶，似是極有耐心地坐在殿內等着。
羣臣皆是一副如坐鍼氈的模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明煙同歐陽璃倒是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畢竟始作俑者並不是她二人，且除了黑影是她虛構的外，她說的也句句屬實，那兩宮婢更是從頭到尾都未曾看清楚打暈她們二人的人的臉。
便是這兩個宮婢真的招認出什麼來，也攀咬不到明煙同歐陽璃身上。
只是，讓她奇怪的是，即便是惜貴妃眼底也有了一絲異色，五皇子歐陽珺卻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不對，更準確的來說，歐陽珺那更像是有恃無恐的模樣。
歐陽珺便這般肯定那兩宮婢不會將他供認出來？難道說此事是惜貴妃一人的手筆？
還是說，歐陽珺還留了後手？
又過了一個半時辰，都已將近寅時，前去搜查各個宮殿的大內侍衛這才折返。
“啓稟聖上，三十六座宮殿已盡數搜查完畢。並未發現任何黑衣人的下落。”
聞言，明煙心底愈發不解起來。
她原以爲歐陽珺會安排一個黑衣人當替死鬼，沒想到大內侍衛竟是一無所獲。
歐陽珺這有恃無恐的底氣究竟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