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蜷縮成一團,身體輕顫。

    脆弱只是一瞬間,她很快擦乾了眼淚,歪頭對船船道:“媽媽受傷了,但是不嚴重,船船去冰箱裏幫媽媽拿冰塊好不好?”

    船船看了阮玉糖一眼,連忙起身,‘咚咚咚’地朝冰箱跑去。

    船船一離開,阮玉糖就看向對面的男人。

    男人銳利的眸光在阮玉糖身上掃了一遍,道:“你應該馬上去醫院。”

    阮玉糖戒備地盯着他。

    在她眼中,這男人無疑是一頭面目猙獰的兇獸。

    別看現在看上去人模人樣,但是或許下一刻,他就會原形畢露,撲上來把他們娘倆兒給喫掉。

    畢竟這五年,這個男人一直在通緝她。

    墨夜柏眯了眯眼,朝前走了一步。

    阮玉糖見狀,臉色更加白了幾分,她纖細的手指輕輕顫了一下。

    墨夜柏看着蜷縮成一團的小女人,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就這種膽量,五年前是哪來的膽子敢對他做出那種事?

    他擡頭看了眼朝這邊快步跑過來的小娃,還生下他的孩子?

    “媽媽,我幫你。”

    船船跑了過來,蹲下身,小手拿冰往她傷處放。

    阮玉糖握住他的小手,道:“好,謝謝船船。”

    燙傷在小腿和腳踝,阮玉糖倒是不避嫌,直接將冰敷了上去。

    她額頭上滿是冷汗,也不知是疼的,還是因爲這個男人的到來而驚的。

    阮玉糖的心情其實是有些複雜的,因爲,這個男人明顯是船船領進來的。

    暫時,他應該不會對他們母子做什麼。

    阮玉糖垂下眼瞼,掩去了眼底的神色。

    她在思索後路。

    她一個人怎麼都好說,但是她還有孩子,她必須要爲孩子們找出一條光明的大道,再也不用躲躲藏藏的生活。

    “冰敷只是暫時緩解,你還是得去醫院。”男人開口。

    阮玉糖擡起頭,鳳眸漆黑,但或許因爲疼痛,此刻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再加上蒼白的小臉,看上去真的是弱小可憐極了。

    “叔叔,你能送我和媽媽去醫院吧。”船船小臉上滿是擔心,還有害怕。

    阮玉糖側頭看向船船。

    船船正望着男人,表情軟糯又乖巧。

    阮玉糖垂下了頭,本欲阻止的話,卻又咽了回去。

    船船這副姿態,明顯就是故意在向男人示弱。

    可她瞭解船船,這孩子雖然看着一副好脾氣的樣子,但實際上脾氣特別的冷硬。

    無疑,他比一般的小孩子要聰明,雖然只有四歲,但是卻很聰明。

    阮玉糖有理由懷疑,船船這麼做是有目的的。

    總不會是因爲父子天性的。

    就算男人是船船的爸爸,但阮玉糖知道,就憑這個男人追殺了他們五年,船船也不會這麼容易就對這個男人產生所謂的孺慕之情。

    小孩子有小孩子的想法,但是不論船船有什麼打算,阮玉糖都不會在這個時候阻止船船。

    男人對上船船那懇求的視線,又看了眼這偌大的屋子。

    如果他不送她去醫院,這對母子會陷入怎樣的絕望境地?

    柔弱膽小的女子,年幼無力的孩子。

    男人的氣息突然一滯,他沉默不發一言,卻是直接彎腰將阮玉糖打橫抱了起來。

    男人這一動作太過突然,突然到阮玉糖和船船都驚呆了。

    阮玉糖渾身僵硬,男人的手臂結實有力,胸膛寬厚溫暖,屬於男性的氣息,此刻霸道地將她包圍。

    但是,阮玉糖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整個人有種天旋地轉之感。

    她的雙手僵硬地握成了拳,僵硬地懸在半空,絲毫也不敢碰觸到男人的一片衣角。

    “船船,跟上。”男人抱着軟玉糖轉身大步朝外走去,同時對船船說道。

    船船看着男人的背影,小手慢慢握成拳頭,懸於指縫間的一點紅點,卻慢慢被他收了回去。

    他的目光沉靜清澈,卻絲毫不見之前的軟糯無害,反而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冷意。

    大雨嘩嘩的下,一如五年前那個雨夜,兩大一小陸續上了車,無疑都淋成了落湯雞。

    男人將一條毯子扔給船船,“去裹上,彆着涼。”

    男人快速地說完,便發動了車子。

    阮玉糖驚訝的發現,男人竟然是自己開車,周圍並沒有保鏢跟隨。

    說實話,她有些茫然。

    她以爲,如果男人發現了她,應該會派人把她抓起來,然後拷問一番,再給她一個死法。

    但她怎麼也想不通,男人居然是獨自一人出現在她家裏,還要送她去醫院。

    想到這裏,阮玉糖突然瞪大了眼睛,難道……

    事實上男人並不是要送她去醫院,而是要把她和船船騙到他的地盤上,弄死他們?

    在這樣的雨夜,他就算真的把他們母子給無聲無息的處理了,也沒有人會注意到吧?

    “我們是要去醫院的……嗎?”阮玉糖試探地開口。

    男人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似是不解:“不然呢?”

    阮玉糖不再說話。

    她伸出手,握住了船船的小手。

    還好,他的手不太涼,阮玉糖緊繃的心絃微微鬆了幾分。

    船船感受到媽媽的手,默默地回握住了她。

    “媽媽,疼嗎?”

    他聲音軟軟地問。

    小奶音聽着真是讓人心都化了。

    男人不由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那個乖巧懂事的不像話的孩子。

    “媽媽不疼,傷的一點也不重。”阮玉糖溫聲安慰道。

    船船點了點頭,小眉頭微微皺起,其實他知道,媽媽一定很疼。

    聰明的他雖然才四歲,但他卻知道滾燙的湯灑在身上,一定會傷的很重。

    是他把男人領回了家,才把媽媽嚇到的。

    他低落地垂下了小腦袋,心裏難過極了。

    阮玉糖看着他的小模樣,輕輕地捏了捏他的小手,眯眼笑着問:“船船困了嗎?困了就靠着媽媽睡一會兒好嗎?”

    船船搖了搖頭,他不想睡,他只想陪着媽媽。

    阮玉糖往船船那邊靠了靠,將孩子攏進了自己的懷裏。

    母子倆人緊緊地偎在一起,看上去像一對小可憐。

    阮玉糖擡起頭,看向前方開車的男人,卻不防男人正透過後視鏡,也正注視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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