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跳起勁爆性感的JAZZ,這就更讓人意外了。
她眼神犀利勾人,動作乾淨利落,充滿爆發力,跟平時那種溫溫吞吞、手足無措的模樣,大相徑庭。
我忽然覺得,這纔是真正的她。
只是連她自己都不曾發覺而已。
她有一個藏得很深的、很酷的靈魂。
是我當初看走眼,竟以爲她是掀不起波瀾的死水。
察覺到自己對她的那點心思後,我看她的眼神發生了變化。
我是一個會嚴格劃分界限的人,陌生人是陌生人,朋友是朋友。
我沒把雲棲久當陌生人,也不是朋友,要說把她當成女朋友,那就越界了。
所以,我們的關係是曖昧模糊的。
我把她當成了一個於我而言非常有吸引力的女人,用一個男人看一個女人的眼神看她。
任由躁動的慾望藏在虛僞的皮囊之下,不可遏制,遇風則燃。
—
我知道她跟她家裏有矛盾。
否則,國慶假期那麼長,她怎麼不回家?
那晚,她難得主動打電話給我。
儘管她小心翼翼地隱藏,但我還是瞬間就聽出了她話裏的哽咽。
她說,她想來見我。
甜軟的聲音黏黏糊糊的,像在撒嬌。
我不知該說是心動,還是心疼。
“那就來見我。”我如是道。
她想見我,那就來吧。
我會等她的。
爲了哄她開心,我去買了她喜歡喫的牛奶糖。
再回來,遠遠的,就看到她跟牧天拉扯不清。
或許,我就不該讓她在這時候還我襯衫,甚至不該讓她過來。
畢竟某種程度上,我跟牧天算是情敵關係。
早知道我就不喝酒了。
那樣還能直接開車去找她,載她出去兜風散心。
成羣結隊不方便搞對象,單獨相處纔有機會增進感情。
牧天“搶”了我的襯衫,以爲是給他的生日禮物。
我看到雲棲久在極力解釋。
奈何他們鬨鬧成一團,她的聲音被淹沒在嘈雜鼎沸的人聲和躁動的音樂聲裏。
我又從她身上看出了那種卑怯無力的感覺。
和我的主動遠離人羣不同,她是被動的,處在邊緣地帶,不被人羣接納,與這個喧囂的世界格格不入。
我有點生氣。
氣她不爭氣,沒能守住東西,讓到了別人手裏。
也氣牧天這個傻逼沒有眼力勁,只顧着自嗨,看不出她的爲難……也對,他原本就沒多喜歡她,怎麼可能看得出來?
至於其他人,都是來湊熱鬧的。
就連她的小姐妹,也不懂她。
牧天的生日宴進行到一半,我發現她走出了包廂。
我跟着出去。
在走廊盡頭,看到她靠在窗邊,手機貼着耳朵,在跟人打電話。
風從窗外灌進來,吹拂她的長髮和裙襬。
她身形瘦削,孑然而立。
說話聲伴隨着哽咽聲外溢,很難叫人不心疼。
一瞬間,我發熱發脹的頭腦冷靜下來。
她有點激動,說話音量在不知不覺間拔高。
短短几分鐘裏,我聽到了一些我本不該聽到的東西。
我心裏很不是滋味,煩悶地點了根菸。
灰白色的煙霧繾綣縹緲,晚風一吹,四下彌散,怎麼也捉不住。
但我想捉住她。
我看着她抽抽搭搭地哭着,掛斷了電話,一向挺直的脊背蜷曲,歪倒在一側。
月色幽亮,灑了一地。
她終於發現了我。
而我在思考,該怎麼安慰她。
給她糖時,她告訴我,這是我第二次給她糖了。
那,第一次是什麼時候?
她沒有回答我。
顧慮到她心情不好,我便沒追問。
她今晚喝了酒。
彌散在空氣裏的體香,混雜着淡淡的酒氣。
平時我就覺得她可愛得不行,喝醉後,她逗起來更加好玩。
我今晚也喝了不少,酒精麻痹大腦神經,那些努力剋制隱忍的邪惡念頭,從不慎打開的潘多拉魔盒裏,爭先恐後地飛出來。
我趁虛而入,騙了她一個擁抱。
溫香軟玉在懷,說不清是難耐的慾望佔了上風,還是內心的充盈佔了上風。
我只想抱緊她,捨不得鬆手。
溫存片刻,我不合時宜地想起我爸跟我吹噓玩女人的快樂。
忽然明白,爲什麼會有人酒後亂性。
我敢說,只要我想,就雲棲久這種不設防的狀態,我立馬就能帶她走。
最後,冷靜佔了上風。
我決定送她回學校。
我們坐在車後座上,狹小的空間,咫尺的距離,她身上的甜香愈加清晰。
我閉上眼睛,不敢看她,也不敢跟她說話。
她彷彿沒有察覺到危險,拿一雙水洗似的明眸,巴巴地望着我。
弄得我口乾舌燥,心猿意馬。
我受不了,問她爲什麼總在看我,還開玩笑說,她是不是看上我了。
“沒有!”她明確地給予答覆。
嘖,真難搞。
確認她安全抵達宿舍後,我乘車原路返回,跟牧天算清我們仨的賬。
牧天還陷在軟萌小仙女帶來的喜悅裏。
我只覺得難受。
一想到雲棲久極力發聲,聲音卻不被聽見的模樣,心裏針扎般的疼。
我跟牧天徹底鬧翻了。
我花名在外,他不信我,很正常。
但……雲棲久這人,他不也信不過麼?
不止信不過,他還盲目自大,完全不懂她。
如果雲棲久想不開,真跟他在一起了,我絕對會鄙視她。
因爲我跟牧天的事,她找到了我。
其實,她那時說的很多話,用某種標準來看,還挺綠茶的。
但我相信她的確是無心之舉。
喜歡一個人,是不是就是這樣?
心是偏的,覺得她什麼都好。
我問她跟誰,牧天,還是我。
她選擇了我。
明知我也不是什麼好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