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合乎情理,自然都行。”我笑着說:“你這麼聰明,肯定有分寸,總不至於讓我做太出格的事情吧?”
“怎麼叫出格?怎麼叫不出格啊?呵,我可不會劃分,我只知道我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
聽到她如此伶牙俐齒的回答,我不免就想起了她的樣子。
這個司庭花實在是讓人難以想到她小伯母的身份,有時候打扮得比費雪還要年輕。
但是,如此一個年輕女人,能把費城向這種級別的老江湖拿下,她身上肯定有不同於常人的地方。
所以,謹慎一些更好。
“好了,我再不過去喫飯他們要疑心我了。我等你的好消息。”她說着,當即便掛斷了電話。
所謂的好消息,便是找到新的證據。
現在的證據,只有黃毛身上有。
可是,現在被童歌否定之後,怕是再找黃毛都有難度。
腦中靈光一閃——我可以將費雪的談話錄下來。
只要談話中涉及到伯爵會所和她消費的事情,那麼不就足以證明她出軌了嗎?
不,現在的費雪警惕性極高,最穩妥的辦法,還是黃興手上的證據。
黃興手上的證據,不僅能幫我在大區老總的事情上佔得先機,更能在未來跟費雪打離婚官司方面發揮大作用。絕對不能放棄這證據,等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就回去聯繫他,再想辦法弄到手!
——
當天晚上,秦奮帶着劉香跟我一起去的一中飯店。
我們都是一中畢業,當年畢業飯就是在這兒喫的,對這個飯店都非常有感情。
原本還想叫幾個同學過來的,都被我拒絕了。畢竟心情不佳,只想找最親近的人喝酒聊天。
酒菜上來之後,我主動要了瓶白酒。
劉香不知道我酒量如何,更不知道我是否喜好喝酒,所以並沒有說什麼。而秦奮這邊,可能是林浩陽給他說了什麼,我說喝白酒的時候,他二話沒說就去要酒去了。
見秦奮出去,劉香趕忙對我表達感謝說:“這次幸虧有你,秦奮從省城回來之後,變樣了。”
“是嗎?”我微笑說。但是,內心之中也說不出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在經歷過自己的婚變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愛在夫妻之間是那麼重要。可是,我清楚的是,秦奮愛的人是蘇薇。
我不確定秦奮對她劉香到底是何種情感……
“秦奮這次回來之後,雖然沒有對我說什麼,但是,我能感覺到他變了。之前俺家裏還擔心俺倆別出啥事兒,現在倒是不擔心了。我覺着他這次回來,心安穩了,我能覺出來。”劉香眼睛放光地說。
“那挺好的,你以後也不要總是提之前的事情了,男人都不喜歡絮叨。”
“我知道我知道!”劉香笑得雙腮亂顫。
“這酒行嗎?”秦奮從外面拎着兩瓶老白汾進來問。
“太高檔了,咱們喝點兒一般的就行。”
“高檔什麼啊!不到二百塊錢一瓶!”他說着,當即坐下,一邊開酒一邊說:“你當我們還是上學時候呢?”
我笑着說:“行,這頓算我的。”
“笑話我啊?多久回來一次啊?還算你的!來,倒上!”他趕忙給我倒酒。
因爲劉香在這兒一塊兒喫飯,我們彼此間都沒有聊什麼深入的話題,只是嘻嘻哈哈聊着一些不輕不重的往事。
“今晚回去晚點兒沒事吧?”秦奮說。
“沒事兒,你跟韓飛在一塊兒我放心!”劉香笑着說。
劉香走後,秦奮的眼神在閉門的那瞬間,忽然就落寞了下去。端起酒杯,兀自一口酒喝了下去。
我陪着喝了一口後,掏出煙點上。
“你好不容易戒了,怎麼又抽了?”他說着,伸手要了一根,點上說:“這東西可不是好東西。”
“知道不是好東西,卻一直抽。”我苦笑說。
“跟婚姻一樣,知道沒有愛,卻還要一直過。”他自嘲地說。
“……”我聽後,木然,不知如何做聲。
“喝酒。”他又舉杯。
我喝了口,放下酒杯嚐了口菜,說:“前兩天跟林浩陽一起喫飯,我發現咱們這裏頭最明白的就是林浩陽。”
“我倒是不那麼覺得,我覺得最明白的是徐濤。”
“徐濤?”我皺眉。徐濤在另外一個縣市區,雖然我們四個是玩得最好的,但是再好的一堆人裏面也會分個一二三四,我跟林浩陽關係最鐵,其次是秦奮,最後纔是徐濤。
秦奮吐出口煙,眼神略顯縹緲地說:“徐濤工作挺不錯,老婆也事業單位,門當戶對。徐濤你看他老老實實的樣子,其實,最會玩。”
“那徐濤倒是挺會裝。”
“不是裝,是看得透徹……”秦奮再次舉杯說:“你瞧瞧現在這社會,不就是那樣嗎?一個個的看着道貌岸然,但是,背地裏都幹着些什麼?徐濤早就看明白了……男女之間就那點事兒,婚姻是婚姻,生活是生活,他看得明白。我跟他不同的一點,也是我做得最錯的一點是,我沒有把自己的尾巴藏好。他藏得很好,對她老婆拿捏得也好。”
“剛纔劉香誇你了。”我轉移話題說。
他將煙扔到地上踩滅後,擡起頭說:“她誇我,是因爲她眼瞎。”
“你喝多了還是怎麼了?”我有些不悅地說。
他搖搖頭說:“你不懂。我這次回來確實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而她之所以感覺我變了、誇我好了,是因爲她根本不懂我。她不懂我的改變,是因爲我向無愛的婚姻妥協了……你知道這種感覺嗎?”
“……”我愣着地看着他,眼神已經告訴他,我不懂那種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爲了生活,而不是爲了愛好和興趣幹着的一份工作。你辛辛苦苦考了各種職稱,論資排輩終於幹上了中層,然後,發現對這份工作的不喜歡越來越濃烈,你想離開,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辭職的勇氣,也沒有從頭再來的魄力。因爲太多的顧忌,所以,選擇妥協,選擇日復一日繼續幹着這份工作。”他說着,端起酒杯說:“來,爲我們操蛋的人生,乾杯!”
我舉起酒杯,但是,內心更想說,爲了我們懦弱的人生乾杯。
兩杯酒下去,給我倒第三杯的時候,他邊倒酒邊說:“說點兒你不喜歡聽的行嗎?”
“說吧……”我扶着酒杯說:“林浩陽都給你說了吧?我都這樣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他將自己杯子斟滿後,放下酒瓶說:“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沒看好你跟費雪。”
“爲什麼?”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