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稱呼我爸爲“你爸”的時候,我的心裏莫名小小的噁心。以前沒覺得是事兒,現在便覺得她骨子裏都帶着對我的排斥。
“還行,病情穩定住了。不過,這邊醫藥費還不夠,咱們的錢湊夠了嗎?”我直接問。
我現在就想着能從她身上多得到一點是一點,哪怕幾萬我都想要。
可是,她卻說:“沒有錢啊。”
“……”我聽後,忽然就不說話了。
她跟費鵬就是一分錢都不想給我。
他們就是想要逼着我淨身出戶……
“現在都是缺錢的時候,我今天問過陳曉夢了,她說現在那些錢絕對不能動,說現在正在查操縱股票的事情,如果弄不好,那些錢可能全都要打水漂!”
放屁!
這麼垃圾的藉口竟然也用到了我身上!
“行,沒什麼事的話,我掛了。”我說着就要掛電話。
“子墨想你了,你不跟他說話啊?”費雪當即問。
我聽到後,不免感覺內心的這種變化竟如此之大。
如果是之前,我離開一天都會想着給兒子打電話。可是,當我知道他並不是我親生兒子的時候,縱然我想着要繼續對他好,可內心裏也起了變化,行動上也跟着改變了。
如同我發現費雪對我根本沒有感情之後,便也不再迷戀她一樣。
現在,完全只是利益的較量……
當婚姻變成了利益場,所有的一切,都露出了骨子裏惡的一面。
“爸爸!”子墨拿過了電話去。
我回頭看了一眼屋內,趕忙小聲地跟兒子聊了一會兒天,哄着他早點睡覺之後,便回到了屋內。
費雪的電話讓我臉上多少有些不悅,童歌很敏感地發覺,但是,沒有說話。
我繼續跟他們喝了幾杯後,童歌父親似是不勝酒力,擺擺手說:“今天很開心,讓你叔叔陪着你喝,我不行了。我先回屋裏睡覺啦!”
童歌母親見狀,趕忙去端來饅頭說:“你喫點兒飯再睡覺。”
“不了不了!他們還沒喝完呢你就上飯,拿下去,讓小飛再喝點兒。”她父親說。
“不喝了!時間不早了,我們還得往回趕路呢。”我說。
“哪兒的話啊!”童歌叔叔當即拿過酒來給我倒酒說:“這麼晚了還往哪兒走啊?今晚上住下,這裏房子多,能睡得下。”
我見狀趕忙看向童歌,見她沒聽見似的,趕忙問:“今晚在這兒睡?”
“哦,”她愣怔地應了一聲,“嗯,行。”
我不是詢問她,而是反問她,沒想到她竟然直接答應了!?
“不是,我覺得還是回去睡比較好。”我尷尬地笑着說。
她父親剛走到臥室門口,聽我這麼說,便轉過身說:“小飛啊……天不早了,又喝了酒,在家裏住下,明天再走吧。”
話畢,轉身便進了臥室。
“你們喝着,我給你們拾掇拾掇牀鋪。”她母親笑着去了另一間臥室。
她叔叔當即端起酒杯,笑着問:“你倆在省城不住一塊兒啊?”
“那不就得了。呵呵,來,喝酒!喝了酒睡得香!哈哈!”她叔叔笑着說。
——
她叔叔的酒量很不錯,喝了白酒之後,又敞開了一箱啤酒喝。
我們兩人把那一箱子喝完之後,他還想喝。
我趕忙打住說:“叔,不喝了,真不行了。”
“是吧?那別說叔沒陪夠你啊!哈哈!”他搖搖晃晃站起來說:“行啦,你們趕了一天路也累了,早點兒休息!哈哈!我走啦!”
我們趕忙起身出門送他。
鄉下的月亮格外亮,不開燈都能看得見景物。
將他送走之後,我看看錶,已經晚上快十點了。
拿出煙來點上一根醒醒酒,童歌在一邊伸手。
我當即拿出一根來遞給她。
她拿過我嘴巴上的煙,直接點燃。
“人家說對頭點菸,會死老婆的。”我當即說。
她不以爲意地將煙還給我,深吸一口說:“你又沒老婆,怕什麼?”
我聽後,沒再做聲地蹲到門欄上抽起煙來。
裏面傳來她母親收拾碗筷的聲音,我們在大門樓子裏聞着鄉村獨有的糞味,聽着偶爾的狗吠聲,抽菸看月亮。
“在莊裏生活,其實也挺好哈。”我蹲在門欄上說。
她斜倚在門框上,抽着煙,一句話沒說。
月色照在她的臉上,那齊耳的短髮彎在耳旁,她那小耳朵像是個小月亮。
她見我盯着她看,反過來也盯着我看。
我以爲她會是說什麼,但是,她一句話沒說,抽完煙後,將菸頭往夜色裏一彈,轉身便回了屋。
我也學着彈掉菸頭,可是,酒後使偏了勁兒,差點兒彈進自己的褲襠,趕忙狼狽竄起來,打掉火星,轉身跟着進了屋。
“喝點兒水,早點兒休息吧。”她母親給我端過杯水來。
看得出來,他們這當父母的是真想讓童歌結婚,若是換了當年童歌年輕的時候,他們可不敢讓第一次見面的“女婿”睡在這裏。
農村不比城市,特別注重口碑,若是傳出去,童歌就更不好嫁人了。
“你們也早休息。”我喝完水,放下水杯說。
“誒誒誒,知道了,快睡覺去吧!”她母親一臉慈祥地說。
我走進童歌臥室,很普通的一個房間,另外那邊還放着一張小牀,只是上面堆滿了衣服被褥等一些雜物,想來應該是她妹妹娟兒的牀。
牆上掛着一些大相框,裏面很多她小時候的照片。
我湊近看了看童歌小時候的樣子,又小又醜,跟個小黑猴似的。
“關燈,睡覺。”童歌見我看照片時,轉過身來瞪着我。跟個發脾氣的小獅子狗似的。
我笑着低聲問:“我喝了酒,不怕我欺負你啊?”
她往裏面輕輕挪了挪,讓開塊兒地方說:“關燈,上來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