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童歌嘴中的幽哥是誰,見她表情那麼冷,也就沒問。

    她開着那輛熟悉的白色小轎車,載着我駛上高架橋。

    繞到了城東區,下高架的時候,表情更是冷漠了很多很多。

    “要不要先去喫點東西。”我輕聲問。

    “別跟我說話。”她目視前方,看也不看我。

    “……”我見狀只能安穩坐在副駕上。

    我們在一處沿街寫字樓前停下,我看看時間,是下午一點。

    這會兒樓上的人都沒上班,找了個空位停下車之後,童歌看了一眼遠處的茶店,又看了看我,輕聲道:“你等等我。”

    我知道她是去買茶,當即跟上去想要付賬,但是,想到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是個窮人,於是剛剛踏出的腳步又停了下來。

    她拎着兩盒普洱茶遞給我個眼色之後,我當即跟着她走進了辦公樓。

    ——

    幽哥的辦公室很寬敞。

    不是我以爲的那種中式風格裝修,更趨向於西方的簡約風格。

    包括那個喝茶的地方,也不是那種老闆用的大茶桌,只是一個簡易的長條桌,放着精緻的水壺和茶杯。

    幽哥四十多歲的人,身材和容貌卻像演員般出色,穿着也很得體且高級。感覺他那銀灰色的襯衫,並不是誰都能駕馭的。

    “童總來了!”他笑着走上來,雙手接過茶葉說:“給我買這麼好的茶葉,你這是來者不善啊?哈哈哈哈!”

    “瞧您說的,我都多久沒來了。給您帶點兒東西還不正常啊?”童歌笑着說。

    “別您您您的,我比你大個十來歲而已,喊哥多親切?”

    “不是一直叫您幽哥嗎?”

    “哈哈哈哈!來來來,剛泡的茶,過來喝。”幽哥輕輕撫着童歌的後背,極爲紳士地將她讓着去喝茶。

    我從進來的那刻起,他便待我如同空氣一般,未曾正眼看過我。

    我看着童歌坐下之後,仍舊在原地站着。

    “你朋友嗎?”他坐下後指着我問。

    “哦,對。”

    “過來坐,來喝茶……”他衝我笑着招手說。

    我趕忙坐過去。

    他給我們斟茶。

    “幽哥,你知道我性子急。”童歌見茶倒上後,當即笑着說:“給你介紹一下,他叫阿飛,是店裏新來的。”

    “呵,是嗎?看着不像啊。”他笑着說。

    “他跟別人不太一樣……”童歌的笑有些尷尬,“我想讓您教教他。”

    “哦……”幽哥雙手疊在一起,撐在下巴上,目不轉睛地盯着我。

    被人這麼端詳很不自然,我趕忙避開了他的眼神。

    “看着我。”他輕聲說。

    他那麼說的時候,我就感覺自己的喉嚨瞬間開始發乾,人都有些莫名的緊張。

    跟他對視的時候,看着他那雙幽幽之眼,配合着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根本瞧不出他任何的心理活動。

    “呵……”他盯了一段時間之後,輕輕笑了一聲,但是那聲音更像是嘆氣,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後,放回那小小的四方棉墊上,微微一笑說:“小夥兒心事很重,這樣是不行的啊。”

    “他父親剛做了大手術,欠了不少錢。”童歌說。

    “哦……”幽哥應了一聲後,轉頭再次看向我的眼睛,“長了一雙好眼睛,就是不純了。”他說着,轉頭看向童歌,“我知道你帶他到我這裏來的意思,不過,還是把他按照一般人員來對待吧。他不是阿尋,阿尋那種男人是可遇不可求的。”

    阿尋?

    我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但是,感覺應該也在伯爵待過,只是他剛纔提出“一般人員對待”,那自然是說這個阿尋非常特別了。

    “如果做不到阿尋那樣,能做到繁星那程度嗎?”童歌又問。

    幽哥彷彿發覺了什麼,很是輕柔地盯着童歌說:“童歌,你今天有點兒特別啊。”

    “我挺喜歡他。”她直接回應。

    “挺喜歡?還是喜歡?雖然都是喜歡,卻是兩個意思啊?”幽哥像是勾起了興趣,笑笑地看着她。

    “你知道是哪種喜歡。”童歌說着,端起小茶杯淺嘗了一口。

    “那你先出去吧……我跟他單獨聊會兒。”他說着,指了指身後說:“隔壁開着門,裏面有很多書,你隨便看就好。”

    童歌聽後,慢慢從座位上站起來,憂心地看了我一眼後,拿上桌上的包便轉身走了出去。

    門“砰”的一聲關閉之後,幽哥端起茶杯,兀自吐了句:“呵,這妮子啊,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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