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下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快十點了。
“我們走吧?”我說。
“你等等,我問問我…我朋友。”她說着當即拿出手機,打給她朋友,“你還回來嗎?……哦,你喝多了回去了啊?那我也走了。”
她說着,當即掛斷電話站起來說:“走吧!”
我當即站起來,將胳膊彎出一個弧度。
“怎麼?讓我挎着嗎?”她一臉問號。
“對啊……這裏出臺都這樣。”我說。
“哦……”她微笑着伸過手來挎住我,然後孩子般擡頭看着我說:“你好高呢。”
“你……好美呢。”我微微一笑說。
她聽後,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瞬間變紅後,當即鬆開我的手,低頭說:“你調戲我。”
“呵呵,好了。走了。”我說着,當即牽住了她的手。
前臺處剛交完錢,童歌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走到門廳處停下,擡頭看了眼角落裏的監控後,接起電話:“喂。”
“你去哪兒?”她當即問。
“你應該能看到前臺的數據吧?”
“你真要出臺?”她的聲音充滿了驚訝,甚至還透着焦灼。
我看了眼旁邊一臉不解的女客人,稍稍撐了撐胳膊,在她挽住我胳膊的時候,冷聲對童歌說:“是客人要求的。”
“不可以!絕對不行!你給我回來!”
“這是我最後一晚……”我說,感覺不太準確,又說:“也是我最後一個客人。按照店裏的規矩,我出臺之後發生的事情,與伯爵無關。在客人付錢後,你無權管我了。”
“阿飛!!”她大聲說到:“你別去!你,你爲什麼要去?我給你錢不行嗎?!”
“掛了。”我說着當即掛掉電話。
在掛掉那刻,我聽到她在電話裏聲嘶力竭地喊我。
我擔心她再打來,直接關機。
“我們打車吧……”我說。
“叫個代駕吧。”她說。
“你開車來的?”
“嗯……”她說着,就要叫代駕。
我不經意間看了眼身後,忽然發現鵬哥他們從大廳電梯裏出來後奔着我的方向走來。
我見狀,當即就抓起她的手,徑直跑下了臺階。
“怎麼了?”
“車鑰匙給我,我只喝了兩杯啤酒查不出來。”我着急地說。
她往後看了一眼快步跑來的人,馬上反應過來後,將鑰匙遞給我。
“那輛白色的!”她指着不遠處那輛白色的瑪莎。
上車之後,一腳油門就開了出去。
“阿飛!!”鵬哥在身後大喊。
“他們爲什麼追你啊?”她問。
“因爲他們還想讓我幹。”我撒謊說。
“你真不幹了嗎?”
“嗯……”
“不幹了好,”她笑着繫上安全帶後,轉過頭說:“那我這算不算是做了件善事?”
“何止是善事……”我笑着說:“你是拯救了一個即將墮落的靈魂。”
“呵呵……”她當即笑了。
笑得很純,也很真。
笑得這夜的霓虹都像是彎彎眼睛。
“我買了你出臺,你現在就是我的了,對嗎?”她在旁邊撲閃着大眼睛,像是動什麼小心思。
“可別打我什麼壞心思啊……我在店裏時連吻都沒接過,你可別想好事兒。”我說。
雖然她很漂亮,但是,我們畢竟是素昧平生。
我也不想真的跟她發生什麼故事。
“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問。
“呃……”她想了片刻,“瑟林!”
“呵……”雖然知道她說的是英文名,但是,對於我們來說是沒有資格去問客人的真實姓名的。
“我們現在去哪兒?”她問。
“送你回家。”
“不回家行不行?”她說。
“爲什麼?”
“家裏就我一個人呢,那麼大的房子,回去後跟逛空街似的。”她有些小孩脾氣地躺倒椅背上,眼神還頗爲憂愁。
“哇!”她忽然坐起身,指着前面衚衕口的燒烤攤大喊了一聲:“那個大叔還在啊!走走走!咱們去喫烤串!”
畢竟她是付了出臺費的,怎能不聽她指揮呢?
我將車停到路邊之後,當即很多喫燒烤的人看向了瑟林的豪車。
她絲毫沒有理會那些人的目光,喊着我快走。
找了個座位坐下後,她當即跑到燒烤攤大叔跟前點串。
回來後,坐在小馬紮上笑着說:“你知道嗎?這個大叔在我上幼兒園的時候就在這裏烤串,十六七年了呢!不知道手藝變了沒有。”
“沒想到你還挺貪喫的。”我口吻清淡地說。
這種語氣,也開始想要適當地跟她保持點兒距離。
我讓她幫我出臺,本質上只是想要傷一下童歌。
至於,未來,我跟她這種大小姐是不可能繼續發生故事的。
而且,她說的幫忙,或許也只是酒後胡說。
等明兒酒醒後,或許還會覺得自己犯傻,竟傻傻地請我喫燒烤呢。
“還是那個味道!!好神奇啊!!”她興高采烈地一連吃了好幾串,全無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你慢點兒喫……”
我看到她喫的嘴角都沾上了醬,當即有些強迫症似的拿起桌上的餐巾,隔着小小的桌子,直接貼在了她的嘴角上。
可是,剛碰到她的脣邊時,我就覺得自己這個動作不太妥帖了。
而她整個人也愣住了。
夜風吹過,周圍都是嘈雜的喝酒聲。
我們兩人四目相對,一時間看着彼此的眼睛和容貌,竟……
感覺像是有什麼在心間淌過。
她拿過紙巾,
我抽回了手,
忽然就覺得這夜瞬間安靜了下來。
“我可以抽菸嗎?”我問。
“可以啊。”她故作清醒,可是,眼睛卻不敢看我了。
那個動作之後,她喫得很慢,也一直沒有再看我。
十多分鐘的時間裏,我們彼此都沒有再言語。
我靜靜地看着她喫東西,她幾次想擡頭看我,可是擡到一半的時候,又如貓一般低了下去。
“喫飽了。”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之後,站起來轉身便朝着路邊走去。
上車後,我剛要開車的時候,她說:“等等。”
而後,從前面的儲物箱裏,拿出了一個信封。
從裏面抽出了兩千塊錢後,遞給我說:“給你。”
“我說了,我不收你錢。”我笑着說。
“這不是出臺的費用,是……續臺的。”
她說着,終於敢擡頭看我,
只是那雙眼睛裏似是有了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在,輕輕地閃爍着……
我看着她那眸底閃爍着的星光,
輕問:“你是在玩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