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城向沒有吩咐我,我便飯都不能去喫,
只能在房間裏安靜地等候。
“嗡嗡嗡”手機響起。是費曉。
想到現在的情形,我便知道跟她不能走太近了。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步,倘若因爲她而失去這一切,就再無機會了。
“喂。”我接起電話。
“你在哪兒?”
“怎麼了?”
“你在哪兒?”她孩子般地問。
“在忙……”
“離婚了對嗎?”她明明應該開心,卻委屈得想哭。
“嗯,但是,要求對外保密。”我說。
“佟老和我爸不讓我靠近你了……怎麼辦?”她激動地說。
果然,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
佟老那麼精明的人,通過費曉忽然變紅的臉和那隻言片語,便知道了她的心思。
他怎麼可能讓單純的費曉跟在我身邊?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費曉在我心中的位置是那麼地特殊,我怎麼會利用單純的她呢?再者說,費城向盯得那麼緊,費曉又怎麼會被利用?
“聽他們的吧。”我說。
我現在已經是費城向手中的殺人利器,如果是他知道我跟費曉之間又牽扯不明的事情,絕不會饒了我。
“不行……我要看着你,你要讓我看着你。”她說。
“別傻,我們不是孩子。”
“我不許你離開我的視線。”
“……”我不再應聲。空洞地看着窗外的風景。空洞地看着那些輕飄飄的雲彩。
“你說話!!”她急得哭出了聲來,“我不許你離開我……”
“我還是集團的人,我們還會再見面的。”我說。
只是,
我感覺未來已經隱隱懸了起來。
以後,如果跟着司庭花幹,就司庭花那勁兒,我能控制住她嗎?
我能真的守住跟司庭花的祕密,不讓費曉知道嗎?
雖然預見了費城向的死亡,可是,我卻又擔心他死之後,司庭花的震懾。
除非,我能在未來快速變成那個超越她的存在。
“你不會離開我對嗎?”費曉問。
“嗯。”我應聲。可是,內心裏卻覺得我開始跟她有距離了。
“今晚陪陪我好嗎?”她問。
“我今晚要回趟老家,我母親病了。”我如實說。
“那我等你回來。”她說。
那刻,感覺她乖巧得如同一個孩子。
可是,我卻決定不再跟她有牽扯。
至少是現在不能再跟她起牽扯……
費城向那麼敏感的心,那麼敏銳的眼睛,如果我不小心露出破綻,等待我的必然是萬丈深淵。
“費曉……”我忍着內心的糟雜說:“我拉黑你一段時間吧?”
“爲什麼?!不行!”
“下一步,我可能會跟着司庭花幹,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們兩人任何一丁點的不正常,我都可能前途盡毀。”
“我不想這樣!我們爲什麼非要這樣掙扎?私奔吧!好嗎?我們私奔好嗎?我想好了……我有錢的,你要是擔心我爸把我卡封了,那我這就去提出錢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對不起……”我說着當即掛斷電話。
而後,連着微信也一塊兒拉黑。
她馬上用另外那個號碼給我打過來,我再次關掉後拉黑。
這刻,她應該哭趴在了牀上。
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跟之前完全不同了。
我必須要更加地謹慎小心。
放下手機後,窗外的正午陽光照進房間。
我看着那些光束,腦中微微有些空蕩,感覺這一切都越來越清晰,卻也越來越懸。
陽光之下,
到底還藏着多少骯髒?
摸過那張合影來,看到上面每個人都在笑。
可是,這些面孔在夜深的時候,
在面對巨大利益的時候,
他們的雙眼也會變紅,心思也會變黑吧?
——
下午快兩點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打開。
綿柔的地毯,不帶一絲的腳步聲。
門把手轉動一下後,費城向微紅的臉探了進來,“陪我上山走走吧。”
——
費城向的腳步很輕快,不像是個病入膏肓的人。
“這麼多的雲彩,呵,浮雲山的風景真是美啊!”他開朗地說。
我靜默地跟在他身邊,沒有說話。
“人生如夢,人生如雲啊,呵呵……韓飛,你說人活着是爲了什麼啊?”他問。
“我以前知道,現在不知道了。”我說。
“哦?”他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笑着轉過頭看着我說:“你這回答挺有意思啊?那你以前是怎麼想的啊?”
他說着,坐到了涼亭裏的石板上。
熱風吹過,沒有清涼,都是燥熱。
可是,費城向卻一點兒汗都沒出。
“過來,坐下說。”他指了指旁邊的空位。
我走過去坐下,看着遠處連綿的山,一臉老實模樣地輕聲編着瞎話說:
“以前的時候,就想着簡簡單單地生活,感覺活着的意義就是簡單。可是,慢慢地,感覺到社會的複雜後,就想着成長,如果人不成長,自己老婆都看不起自己。所以,現在不談活着的意義,就是想進步。”
“看來佟老說得挺對,他說你這個人跟別人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你不貪財。人心不足蛇吞象,在錢面前,都變了樣啊。都變了,呵……”
“嗡嗡嗡”我的手機忽然響起。
拿出來一看,是劉相國。
費城向看到後,剛纔那喜悅瞬然落下。
我竟然在他眼中,看到了罕見的淚花?
“接吧,我想聽聽……”他說。
我聽後,當即接通並打開了免提,“喂,劉總。”
“哈哈哈哈!”劉相國當即爽朗地笑道:“你小子可以啊?今天上午去費總那哭訴什麼了?費總簡直是大掉頭、大變向啊!”
“呵,沒什麼,就是跟費總說了說心裏話,然後告訴他我想要跟費雪復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