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殺夫證道後迎來修羅場 > 第十四章 咕嚕一吞入腹
    “那、那個站試煉塔上的人好像是澹雅師叔吧……”

    “我這還是第一次見他,隔得太遠瞧不太仔細,不過……就這樣朦朧一眼看去,就覺得他長得好迷人啊。”

    女雜役們普遍年齡十幾二十歲,正是愛俏慕俊的時期,這會兒都出神地盯着遠處那個臨風鶴姿仙貌的男子議論。

    他同樣穿着大衍派的弟子服,但又有一些不同,袖櫞與襟邊以重針彩織了一圈精緻的藻繡紋,銀冠之下垂落兩根絲白絛帶至護領逶婉而下,他五官並非那種大張大合的氣勢奪人,而是一種恰到好處地完美展現輪廓的流暢。

    與其它人不同,顧君師的眼力超羣,完全可以仔細將這個澹雅看細緻。

    他顏側影秀俊,他身上有一種“左手着筆爲思、右手提簡絲流”的書生氣息。

    長睫一動似斂雅詩閒詞入眸,潤脣噙笑,情絲緩緩流轉,這種幾近與人爲善的秀雅長相向來不必多費心思,便可討人歡喜。

    但她透過表皮看實質,他如沐春風的外表下,背後卻跟隨着由數不清粘和在一起扭曲慘鳴嘶吼的惡魂,那代表着死氣的濃稠黑霧籠罩在他周身,這個……怕不是個皮白餡黑的主吧。

    澹雅……這名字她並無印象,後來由大衍派逃出十一天大浩劫之中的人好似亦並無“澹雅”此人,所以……即便他是個地靈根,卻還是一枚炮灰?

    十環比試臺上,一分臺上站着十數至幾十人不等的參賽弟子,都是些測試後資質平庸卻仍舊想要拼博一把的外門弟子,他們在外門拼命做着門派任務積攢貢獻點,達成一定要求便可參加一年一次的內門晉級賽。

    這種晉級賽十分殘酷,數百人之中最終只能夠留下一位獲勝者,如此一來所有人都紅着眼盯着勝利的寶座,爲此不惜施出一切手段。

    澹雅眼波低順,掃視過一圈臺上,一副陷入煩惱:“好了,人也應該應召齊了,按照以往晉級賽事需得三輪下來,可我正忙着件頭痛的任務,着實抽不出太多時間來隨程監考,況且我相信你們也想盡快得知最終結果,不如這一次,我們就一次性過吧。”

    清悅動聽的話音落下,他便取出一顆巴掌大小的猩紅石頭,施法將其送至塔頂,一道鏽質冷金黃光乍現,塔身覆蓋的符咒禁制牢籠逐漸消失,“呀吱”一聲試煉塔的大門緩緩打開,內門一片漆黑,似吞口一樣魍魍陰森。

    什、什麼?爲什麼要打開內門弟子升階訓練的試煉塔,澹雅師叔這是打算做什麼?

    比試的外門弟子可以說從知道主試考官爲澹雅師叔後便一直在後悔,後悔參加這一屆門內晉級賽了。

    連內門的人都聞“雅”色變,更何況是他們這些無名小卒。

    他們絕對會被——玩死的!

    只見試煉塔中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吼聲,然後先是一頭獨角飛虎妖獸踏出,它高愈數丈,氣息狂暴無比,隨後接二連三數頭高大妖獸紛紛“出籠”躍上比武臺,再觀比試臺上的弟子急忙閃避後站那兒兩股打顫,一副被嚇呆了的樣子。

    外門弟子由於修爲低,一向除了拼命修煉之外,並沒有多少實戰經驗,更何況是鏖戰兇殘無人性的妖獸。

    澹雅笑眯起雙眸,負袖於背:“殺了它們,或被它們殺死,這個選擇題應該很好做吧。”

    見他們愕然又憤怒地看過來,澹雅依舊溫聲着:“以往只晉升一人,但既然我改了比試規矩,也便也一併改了晉升規則,這一次只要一柱香內能夠從妖獸嘴裏活下來的人,無論多少都可一併晉級入內門,這個條件如何?”

    此話一出,所有人眼中都爆發出一種激動的亮光。

    “現在要退出還有機會,有誰放棄?”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是一條亙古不變的道理,尤其這一次巨大的危險前面卻又拋下一個如此巨大的誘餌,最終一陣死寂之後,沒有一個人願意退出。

    澹雅似早有所料一般輕笑一聲,語調低沉了幾分:“既然決定了,那麼就開始吧。”

    比試臺一下升起光障將裏面的人與妖獸隔絕起來,每一個比試臺都成爲了獨立的戰場,一柱香爲時限。

    “啊——”

    一道淒厲慘痛聲響起,原來在他們愣神間,一頭長翼尖嘴的妖獸已迫不及待地揮爪叉中一人的肩膀,它力道甚猛,將人輕易擡起,一仰頭便咕嚕吞入腹,嚼都不用嚼便嚥了下去。

    外門弟子一看,頓時臉都青了。

    雖然獎勵誘人,可他們真的能夠有命拿到嗎?

    在山頭的另一邊雜役姐妹看到這食人不吐骨頭的一幕也是嚇得瑟瑟發顫,胃裏一陣泛酸想嘔。

    “澹雅師叔他、他簡直沒有人性!”

    “早就聽說他在進入大衍派之前好像受魔蠱惑過……”

    而顧君師對此倒是沒什麼特別的感覺,竟爭在哪裏都殘酷,再者這些妖獸看起來高大凶狠,實則都是些二階妖獸,除了物攻是不具備法術,每一個比試臺上至少有二、三十個人,倘若肯聯手合作,一臺人都活下去的機會並非沒有。

    這就全看人性在這生死關頭能夠清醒幾分了,這估計也是那個男人想看的吧。

    然則,他們幾乎大多數都是一面倒地被妖獸追殺,爲了自己能夠存活,他們逃跑、反擊,單打獨鬥,你推我送死,我陷害你絆倒,最後都紛紛葬入獸腹之中,場面一度血腥而慘烈。

    顧君師淡漠地掃過每一個試臺,直到在一個人數最多的比試臺中看到一個不慌亂的獨特小少年。

    第一眼,只覺得他很瘦,從身形估摸十二、三歲,穿了一件款式舊破的黑衣,他的袖管處空蕩蕩地迎風而飄,別的人都擠到比試臺的最邊角位置苟延殘喘,而那麼小小一隻,卻敢勇敢面對巨大如山的妖獸不退不避。

    他口中死死地咬着一塊刀片,劍寒齒白相映森,一雙灰翳的眸子呆滯地凝在眼眶內,像兩顆壞死掉的魚眼。

    斷臂、盲眼?

    顧君師一直平淡的神色動了一下,她眸色轉深,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小少年雖身有殘缺,但卻並不妨礙他動作,他的矯健動作的程度堪比靈猿,只可惜那單薄的身軀所蓄積的力量有限,每次雖仗着靈巧的速度給妖獸造成了一點傷害,卻都不致命,但相信以他自身的力量存活下來並不困難。

    一個從死人腹中取先天擡息活下來的鬼嬰,一個人跌跌撞撞靠着露水與獵殺妖獸果腹長大的野孩,他的生命低賤卻十足倔強,或許正是這樣,他最後才能夠一步一步進入強者之列。

    “哎哎?!喂喂,你們快看啊——”

    旁邊忽地傳來一聲驚呼,顧君師本不欲理會,卻聽見雜役姐妹破音驚恐道:“是小、小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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