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殺夫證道後迎來修羅場 >第一百五十八章 澄泓(三)
    是臉嗎?

    她這一世心性變化,貪慕好色,好像開始喜歡“紅粉骷髏”皮相好看的。

    所以是因爲六絳浮生那張臉?

    澄泓暗忖思度時,不由得仔細掃視了一眼六絳浮生的容貌。

    在佛家人眼中,莊嚴德相之面容爲成色上佳,他是一個不注重皮相之人,觀心視內,自然看人時更關注別的地方。

    但他沒忘,顧君師是一個女人,且是一個不講法度肆意妄爲的女人。

    六絳浮生的容貌依世人審美上乘不假,但其眼尾敷粉,眼角下彎,瞳仁水意澈眸,脣色緋紅,雖氣質清冷如秋日流雲減低了這張臉自帶的招風引蝶,但這種長相無疑是招惹桃花之貌。

    大凡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終無長久,若吸引顧君師的乃人性之中最淺薄易逝的色慾,那倒是可以靜觀其變。

    “讓我來吧。”

    澄泓耳邊傳來“他”低韻縹緲的玄妙聲音。

    橙泓停頓一瞬,斂了心思:“隨你。”

    澄泓放空心神閉上了眼睛,等再次睜開眼時,卻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天地俯視之間,芸芸衆生,在“他”眼中,似撩開了世俗面紗,個體顯露出真真切真實的生命。

    那是一種智者眉宇間的空曠達,令人心神追隨着“他”腳步的同時,又覺其不動如山的氣氛嚴肅連帶着大氣都不敢一囗氣。

    “毋須等了,六絳檀越,請。”素色如鏈的袖袍背於身後,單手持轉佛珠,神態如清風明月,山崗翠黛。

    六絳浮生對氣息的感應最爲敏銳,這人好像哪裏有些不對勁,溫初融爐的氣勢一下有了質的飛躍,燦似氣貫長虹,可仔細一看還是那個人,只是氣場好像變了,就算是普通的一個眼神張力,也散發着一種別樣的氣態。

    “既然澄泓大師堅持,那浮生也不勉強,浮生初出茅廬,入修真界不過區區三年,卻一直有耳聞澄泓大師是百年悟道第一,身受無數榮耀加冕,想來是浮生自大了,竟覺得大師受了傷上場,會是浮生勝之不武,這一切全然是是我多慮了。”六絳浮生面無異色坦然怡笑道。

    這話聽着很正常,但細品一下又古怪彆扭,再多想一下,不得了,這簡直就是在內涵澄泓大師不識好人心,自大瞧不起人。

    可是聽出古怪的一衆人一觀六絳浮生風光霽月,一臉正直清白,不像是話裏有話的樣子,又開始懷疑是否是自己多想了。

    澹雅水墨色澤的眸微彎,他跟六絳浮生這白皮黑陷打了這麼久交道,可不容錯辨,這六絳浮生就是在陰陽怪氣澄泓。

    不過以往他還端着些架子放不開,瑕不遮瑜,現在卻是怙惡不悛,本性嶄露頭角。

    他早就嗅到了六洚浮生身上那偶爾泄露霏靡的黑暗觸角,可是他卻能將自己塗得白壁無瑕待在顧一身邊。

    他承認自己不是個什麼乾淨的玩意兒,可他六絳浮生呢,剝了那層皮他又是什麼?

    在這些人心目中瞧誰都像一團污髒的淤泥,留在顧君師身邊會沾她一手污漬,但他們卻不知,論心黑顧君師認第二,都沒人敢認第一。

    眼下的澄泓不是十七、八歲時期的年少老成的時期,“他”自不會去計較一些年少氣盛的囗頭之爭。

    他只是平淡道:“時境時勢,一瞬千變,永遠不存在對等的情形。”

    就算他調息也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恢復巔峯,再者六降浮生與之他也不會因爲微妙的局勢而變成他所謂的“勝之不武”。

    眼下的一切皆是六絳浮生爭取而來,不是憑空而蹴,前險而後安,他獲得了第一臺所以輪空一臺,就跟澄泓沒有參加“大比”一樣,不是因爲不公平,而是靠自身的實力獲取的勝面。

    如此一來,所遇所遭皆爲緣法,並無“勝之不武”一說。

    “大師說話欲覺聞晨鐘,果然發人深省。”

    六絳浮生一副受到啓發的感嘆,心底卻陰惻惻想着,他就是靠着這樣一張蠱惑衆生的佛口蛇心來離間別人夫妻感情的?

    一想到顧君師或許被他撬動了心思,另有打算纔不與自己講遇到澄泓的事,他的神情便有了變化,雪霜冰清入魂,魅亦冷,麗亦寒,他沒有動用仙劍,而是拿出顧君師所贈的“花靈”劍。

    這人近來情緒不穩,面容也時常兩面派,前一秒或許還如沐春風,下一秒或許就冷若冰霜。

    此刻兩人之間的和平假象被撕裂開來,空氣中流淌着一種緊張的氣氛。

    “恕浮生愚鈍,有一句話很早便想問了,不知澄泓大師的佛是否會管上別人關上門來的家務事?”

    劍光綺麗炫漲,他握劍而上,劍光的逼視跟之前的不同,卻是一種割喉的威脅,六絳浮生彷彿與天地一同靜穆。

    但這並沒有讓人覺得安心,相反,所有的人的那一顆心都緊緊地攥起。

    這就跟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這話多少有些污衊人仙僧的清譽了,澄泓一開始的確並不知道顧一的真實婚姻情況,只是稟着一顆非常正直的好心。

    當然後來知道了,第一世的“他”找來,瞭解清楚前因後果,便也沒有打算將說出去的話收回。

    沒有與他口舌之爭,澄泓一手拂開,雲波詭譎,那無形的氣體縈繞他的周身流轉,無需結印,一道道的浮紋自動依附飄於周身,它們像飛裂人碎片,一片一片的聚攏契合,行成的壁壘如鼎如鍾,那流動如水紋的金光劃過他的眉眼之處,神色高貴慈悲如廟堂的佛。

    “澄泓大師答不出嗎?那浮生換一個,你的佛是否會叫你引誘別人妻子拋夫出家?”魅惑隱藏於靈魂中的黑暗此刻正如飢似渴地飲盡灼燒在血液裏的燥怒。

    “還是說不是佛說,而是全是因你居心叵測。”

    這一聲很輕,幾乎隔絕了別的人窺聽的可能,卻能震耳發聵般在澄泓耳邊響起。

    “澄泓”本不該有所動容的,但卻下意識地忍耐吐息一聲。

    有何可解釋的?

    不必解釋。

    “他”疾手拂揚而去,掌勢如千手幻影,六絳浮生迎面而上,迅捷奔逸絕塵,每一擊都重重撞擊在“他”身上防護的符紋之上,碧波滾滾,千百利刃之下每一道刻痕都破碎一片符紋。

    激烈的風,強勁的氣流,將每一寸的空氣都壓縮發緊,人身處其中,只覺鋒利的劍芒如白金澆築。

    渾圓的靈壓球體之中,“澄泓”心底略微訝異六絳浮生的劍法,其中竟蘊含着天地法則,雖然甚是微弱渺小,但無疑他如此修爲卻能觸碰到法則之力,着實令人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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