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殺夫證道後迎來修羅場 >第一百六十八章 龍島祕境(五)
    若非依仗着澄泓那一身佛蔭遮掩住他身上無處安放的鬼氣,他只怕也根本進不來,哪怕在這過程之中他本身受到了來自正義的制裁,並不好受。

    但“仇盛”,也就是酆都鬼修奇碁,他認爲的萬全之策、無人知曉,實則卻被澄泓在傳送到達那一刻就偵查到了,雖有所感應,只不過……他到底徇了私,卻不想卻是錯幫了人。

    可怪這不打光明道路走的這一派,基本上都是同樣的陰祟暗潛。

    對方的鬼氣在細微泄露的情況下,他微妙地感受到了一種陰寒之氣,他誤以爲是顧君師身上的死氣,畢竟但凡陰邪之物皆會本能地對他避而遠之,所以……他誤會了,他以爲唯有顧君師纔敢這樣免疫,借他身“渡橋”。

    他還真沒有想過,會有一隻鬼修不怕死的貼着他的背潛渡了進來,但凡他之前沒有因爲顧忌,這鬼修只怕都該被他超渡一波了。

    奇碁如今這一張大衆臉也並非他真正的容貌,人聲稱狡兔三窟,可他這鬼修也有三副骨傀儡,每一具被煉化的骷髏傀儡皆是他用精血耗費不菲所得,他這幾百年揮霍一空也就得這麼三具。

    一具是“盛仇”,如今“盛仇”完成了它的任務與使命,也該謝幕了,所以他在進入“龍島祕境”前,便捨棄了這具骨傀儡,並徹底毀滅,再趁機將其嫁禍給了一直在暗中查找魔族死因的驍臣暮。

    驍臣暮不想讓他好過,他就物盡其用之後,“臨死”都要栽贓陷害他一把。

    奇碁身爲一個典型的小人加惡人,他心黑的程度自然非一般,可越黑的人遇上人間的正道之光,那也得收收氣餡,他察覺到澄泓周身盛熾的白蓮聖淨佛光在加深,他這種資深鬼修都感覺到了威脅。

    他還不知道澄泓是摩訶禪寺的佛子,他只以爲對方是一個在佛法方面天賦超羣的弟子,自然也不知道他天生佛骨專克他們這種搞鬼的妖邪。

    他只是暗暗心驚自己估計了眼前這個年輕僧人,他之前好似刻意收斂了佛法金光,否則以他現在身上這種佛光濃重,只怕他根本就堅持不到跟來“龍島祕境”。

    奇碁一副陰險狡詐的心思飛速計較着,他可不想跟一個天生克他的佛修糾纏浪費時間,更何況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他爲了借其庇佑順利進入“龍島祕境”,已被其所傷,鬼氣煥散克化,這種情況下出手迎招,簡直就是送死。

    他拂了拂袖擺,五等身材霧起了虛陳:“大師想替天行道爲民除害?可老夫卻沒打算跟你打,我來龍島祕境可是有要事,任何人都休得阻我!”

    說完,他掉轉了頭,便乘着一陣樹蕭急驟的風掠空而去。

    澄泓菩薩一樣蓮淨清淺的面容沒有多餘表情,別以爲佛修都是脾氣好的人物,畢竟還有一種佛,叫鬥戰勝佛。

    他一步踏去,縱身一躍,僧袍在光線之下仿若流光,身似流星地追擊而去,他在其後緊追不捨,而對方卻是早有目標,直直朝着“龍島祕境”的中心地帶而去——

    尖銳刺耳的撲棱聲響起的一瞬間,只見幽道光瑩的林海之中,原本棲息在樹叢中的靈鳥靈雀被驚得飛起,那晃動的樹叢之間還遺落着驚魂未定的啼鳴。

    這一動靜牽連了一大片的林麓靜謐,晏天驕估算着自己求道一途所缺之物,緣法不會憑白送上門,這得去碰,碰不見就得多轉轉,是以他本就在這片林子內晃轉。

    驟然驚起的鳥雀令他一仰頭,只見上空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追趕而去。

    他定睛追隨着澄泓所追的那一道陌生身影片刻,他看得仔細,那人並非“新人榜”前十,所以“龍島祕境”這是混進了其它人?

    思忖一瞬,他清幽的鳳眸眯長,玄紅袍衣撩起一截徐風,也一併追跟了上去。

    要說,這事跟他有關係嗎?

    沒有。

    要說,他是要管這事嗎?

    不是。

    ……其實也不知道在追什麼,總之看到別人在追,就忍不住想湊一腳。

    ——

    “龍島祕境”在沒有被虛空門集全派高手之力劃分爲獨立一處空間界時,它本是一小塊海島島嶼,後來它成了龍神的墳墓,再到後來龍神死後的身體變成了化石,再後來它就成了“龍島祕境”。

    估計那條龍神在即將油盡燈枯的時候身軀盤得夠霸氣,整個一個“8”字型,屬於外寬內窄,外緣地帶就跟沒有盡頭似的山、林、湖、澤,那都是四季各美、靈境無邊,可越往中心地帶地勢便開始窄縮、色澤地勢也都單調了起來。

    那明媚的光線到了這,便被沙丘壑一樣的重疊生幻的山谷所攝,好似沒有了晨曦,沒有了旭日與朝陽,更沒有落日與晚霞,黑夜與星晨。

    它永遠都是一種灰紫的色調跟沉悶壓抑的氣氛,是不同與世間的陰涼昏沉、刻度與靜倦。

    羣山連綿的黑色山坡上,六絳浮生孑然獨立站在高處,奇異的環境與不同尋常的空氣,人無論在哪個位置角度,都感受不到風與光。

    他看到羣山之後,兩岸峽谷所夾的狹隘口處,那流動的紅色熔岩是如此耀眼刺目,更遠一些梯型的山基石坡滾滾淌落下紅色的河流,黑色大地被烙深出數不清的紅色條橫,他極目遠眺,在那一片“紅色海洋”之上,浮空着一座白晶石塔所鑄的城堡,它巍峨雄壯,白硝出一層金色的光澤,比癬疥更斑斕。

    地底是火海拱托,上面的城堡卻冰世矗立,澗谷內寒潮起霧,翻騰繚繞。

    那滿山滿谷的寒霧與靈力混合成一種乳白色的氣沼白蓋,那樣的深,那樣的濃,就像流動的白色漿液,都能把人都浮起來似的……

    這“紅”跟“白”界限分明,對壘又奇異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極具衝擊性的視覺感官。

    他視線再慢慢梭巡在那一座蔓延成一座山嶽般雄偉的白塔之上,它的後方山石嶙峋變異,像是一個巨大的頭骨張開了下顎骨,朝着它咬來,那尖銳粗長的骨頭節鱗豎起,以一根拱起的“脊骨”爲橋,可越過火海直抵白塔的入口。

    這時一直盤尾懶散闔目的尋寶鼠鼻尖湊前吸了吸,它唰地睜開了豆豆鼠眼,蓬鬆長尾豎起,神情肉眼可見地興奮了起來。

    它朝着六絳浮生“吱吱——”地歡快叫着,音調忽高忽低,在表達着什麼意思,很顯然它在這裏發現了什麼好東西。

    別人是見錢眼開,它是見“寶”眼開。

    六絳浮生安撫地摸了摸它腦袋,自語道:“不急,既入寶庫,自然不會空手而歸,看那石骨如排肋生成模樣,再加中間一條脊骨,想必就是那些猿猴所講的【龍背】,那麼……白塔所在之處無疑就是【龍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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