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殺夫證道後迎來修羅場 >第二百三十四章 往事(一)
    人皇不得不被迫停下那蕭殺的動作。

    他梗着脖子,死死地盯着那幾個字半晌,呵笑了一聲,然後垂下眼簾。

    然而他雖被顧君師“拴住”了兇爪,停了下來,但這並不意味着六絳浮生會就此罷手。

    那封“雲雷信”上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豈會讓人皇就這樣順利又輕鬆地離開?

    他面上浮起一抹純良的微笑。

    拖……都要將他拖到第三封“雲雷信”到來纔是啊。

    這會兒,一開始還凝重緊張的氣氛,卻莫名因爲顧君師的隔空介入而起了另一種化學反應。

    會被二封“雲雷信”給唬住不敢再動手的鬼王,好像一下從滅世誅人的黑龍被套上了口枷跟鎖鏈,兇狠又強大的攻擊力一旦有了束縛,它就不會像失序的野獸肆無忌憚。

    陸子吟也好像一下抓住了人皇的痛腳,剛纔對方囂張的氣焰呢?果然這世上惡人還得更惡的人來磨。

    他也看不得人皇好,尤其他之前那一句“日日相隨、夜夜相陪”,嫉妒使他矇蔽了眼睛,壓根兒記不起與對方實力的差距,或許一根手指就能夠捏死他。

    他手上暇逸地轉了一圈短扇茬開,輕佻道:“你把我們這兒當什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晏天驕鳳眸冷鬱,則託掌浮起水幕冰晶,寒冷之氣將空氣的水份凝結成了冰刀子似的。

    陸子吟正站他旁邊,剎時被凍得一個哆嗦。

    這冰靈根所散發的寒意不似自然天氣的寒冷,那是能夠鑽入人骨子裏的冷痛感,靈力趕不上他的,那痛苦就別提多難受了。

    “收着點兒,別敵人沒事,自家人反倒給凍傷了。”他小聲咬牙嘀咕道。

    不說他,澄泓見慧明師太他們如今的靈力不繼,一旦他們毫無顧忌地施放靈力,倘若他們這些人真的一起動上手來,只怕會禍及他們。

    他知道人皇對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去與留皆無所謂,於是他讓慧明師太她們先帶着衆人趕往榕城處理正事。

    人皇的確對於慧明師太一等人的來去漠然無視,但對於敢主動出面挑釁他的“蟲子”卻眼神如跗骨:“六絳浮生就罷了,你們……又算什麼?”

    他好像是真的好奇一樣。

    晏天驕眼神徒然一冷,冰冷的紅脣微勾:“恬、不、知、恥!”

    這是在罵人。

    而陸子吟則訝異地看向他:“你這詞……好像還是第一次用對的目標啊。”

    雖然場面一度死寂冰凍,但傅琬琰還是被這一對話給逗笑了。

    “就這種程度?我可比你罵的要更無恥,至少小題大做、以強欺弱這種事情,我完全不會覺得丟面子。”

    人皇一臉坦然地接受了,他甚至還笑着頷首,但他面上的顏色越燦爛,手上的動作就越毒辣,就像一個精分的變態。

    一個急流如湍急的黑水從垂直的山峽之中撞落地面,黑色激盪的“巨浪”飛炸來一丈多高,其勢既兇、又狠。

    這一股氣浪的主要攻擊對象是陸子吟,他在人皇動手之際便已連連後退,飛鷂起躍,晏天驕則在拉扯出安全的距離之後,俯低身子,雙臂交合,指聚凝龐大的寒芒,再一揮而去。

    “小子,知道我是誰嗎?”人皇朝空一伸掌,一個虛握之力,那股被凍結成冰牆的“巨浪”似精壯的蟒蛟憤怒扭動,咔嚓咔嚓冰塊碎開,那從冰縫之中鑽出來的黑氣越來越粗。

    “晏天驕——”

    陸子吟一驚,趕緊折返回,但他知道自己的實力在人皇面前只能算是班門弄斧,但總不能不顧替他擋刀的晏天驕吧。

    所以說,口嗨一時爽,事後火葬場。

    他雖然知道人皇成名已久,算起來算是他們的老、老老老老一輩的人物,但他卻被顧君師那輕而易舉便將兇獸馴服的動作給扭曲理解了。

    對不起,是他膚淺了,他壓根兒不知道,兇獸到底有多恐怖。

    人顧君師能輕易拿捏住他,是她的本事,可他沒這金鋼鑽,偏要去攬這瓷器活,後果就很嚴重了。

    但好在,他們並非孤軍奮戰,如人皇所言,他不以“以大欺小”爲恥,他們又何必非跟他講究一對一,羣而攻之難道不香嗎?

    澄泓橫插而入,他趕在陸子吟折返之前、晏天驕打算施展絕技之時,率先迎上人皇。

    他拂起一掌般若,風揚起他寬大的白袍如同天上潔淨的流雲,泛起漣漪波紋,他眸色清正,面容莊嚴,這一式“船若掌”竟比人皇以往見識過的一些佛法高深的老和尚使出來更正宗威攝。

    人皇一時不敢託大,他雙掌全力一推,黑色的風氣如激流翻滾,它與金色的掌印於半空之中激撞在一塊兒,雙方皆處於風口浪尖之中,衣袂激盪飄飛。

    “你是摩訶禪持的佛子?”

    如當年第一次見面時,他問自己的話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當時的語氣是懶散戲謔,帶着一種玩弄爪下被踩之物的感覺,這一次卻是森冷探究、就像他的存在觸碰到了他的底限,讓他從漫不經心之態,變成了此刻的欲除之而後快。

    “你能恢復到如今這種程度的修爲,想必身上的封印已解除大半,它不會對你造成多大的影響,剩下的封印你最好便是不要動它。”

    “禿驢,你這話就好笑了,你會將插進你胸口的刀子,扯一半後再留一半嗎?”人皇嘲弄道。

    對方知道他身上封印一事並不出奇,倘若他真是摩訶禪寺的佛子的話,當年封印他的人當中其中一位便是摩訶禪寺的老和尚。

    可澄泓卻認真道:“有些刀子,是警醒、也是一種保護,倘若它傷及心脈,若無良藥,貿然將其拔掉,你道是害還是益?”

    人皇不理解這禿驢爲何要跟他扯這些似是而非的事情,這或許是當和尚的職業病吧,一看見誤入歧途的壞人就想勸他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六絳浮生在旁見澄泓出手了,便有意觀察一下雙方實力差距,但見澄泓對人皇一番勸勉之話,只覺怪異。

    素不相識的兩人,並且還是一正一邪,一佛一鬼,天生對立,然而澄泓卻莫名對人皇好似有一份責任跟彌補存在。

    這難道就是能當佛子的人,天生便具備的職業素養?

    實則,澄泓此時錯綜複雜的心情無人知曉。

    第一世的澄泓,因一時私心而枉顧顧君師的想法,將心灰意冷一心求死的人皇超渡了。

    當時,解開了封印並且知道一切真相的人皇找到了他,他說,他知道澄泓私底下一直與顧君師有來往,並且兩人的感情還不一般。

    他還知道,澄泓一直想讓顧君師離開自己,與他一塊兒修煉正宗的功德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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