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明濤回到地宮後,只是去見了一面祿傑,便開始了新一輪的閉關。對此,祿傑只能搖頭苦笑:“有其父必有其子!”祿傑知道,祿明濤這次是見自己的父親已經實現了用“死氣”消除詛咒的想法後,更是急於實現自己的想法。
“這孩子,還想着這次出來讓他和玥兒多相處一下,沒想到……唉,兒孫自有兒孫福,我這不還有幾百年壽命嘛!”祿傑自嘲地笑了笑,然後望向東邊,“灝弟,希望你的想法是對的。”
……
洛滄昊調兵遣將,在代、朔兩國和幽雲密林接壤的地方,築起了數座衛城,衛城之間用長牆相連。每一座衛城都有五十名丹陽衛士守護,然後由各自歸屬國派遣上萬名士兵駐紮。
這一次對於位於丹洛半島丹陽長老會的命令,斐原和朔國並沒有牴觸,而是全力配合。
“死氣”在吞噬整個幽雲密林後,再沒有朝外延伸,好像和之前的暗影沼澤一樣,和外界保持着一種平衡。一邊是高聳密佈的城牆,一邊是籠罩在灰霧當中的幽雲密林,一切顯得那麼平靜,靜的讓人感到詭異。
……
安國虢州,左邊與代國閔州接壤,右邊與朔國金州接壤,邊境線綿延數百里,但是在近些年內,卻鮮有烽煙升起,除了三國之間很少有利益衝突外,最重要原因就是源於駐紮在虢州的虢州軍。
這支軍隊雖然沒有寧國前驅虎軍名氣大,但也是一支善戰之師,而且建軍時間久遠,比安國國祚還要長,數百年間大大小小的邊境衝突中,更是鮮有敗績。據說當年代、安兩國分割衛國,安國開國皇帝就是靠着虢州軍的震懾,才分得了如今安國的疆域。
現任虢州軍大將軍馬德忠,已經是位六十歲的老將了,想着再過幾年,就告老還鄉,頤養天年了。這一日在虢州城內的大將軍府邸中,府中管家給馬德忠送去了一封請帖。
“這是?”
“我也不知,門房說送貼之人拿着這塊玉佩,說將軍一看便知,我觀摩着眼熟,不敢擅自做主,還是老爺您親自看看吧!”管家回稟完,便遞上了一塊玉佩。
“……”馬德忠拿着玉佩,玉佩材質上佳,管家正面花紋中間,有一個很小的“賀”,馬德忠看清後,雙手突然顫抖起來,玉佩都沒拿穩掉在了茶桌上。
“老爺,這……”
“不妨事!”馬德忠重新拿起玉佩,然後再次放下,打開了請帖,喃喃道:“蘭馨樓!”
……
虢州城內酒樓林立,若說最爲出名的,當屬月湖湖畔的蘭馨樓,據說此樓原本不叫“蘭馨”,一日一名書生醉酒,小二上前討要酒錢時,此書生要來筆墨,在一面牆上奮筆疾書“蘭馨豈亦競春狂,不爲無人廢不芳。”書生丟掉筆墨,對小二說道:“此佳句當抵乎?”小二無奈請示掌櫃,掌櫃上前賠笑:“當抵!當抵!”書生聞言大笑離去,後來沒多久,書生入仕,一路晉升入京。店家也因此把酒樓名稱改爲“蘭馨”。
此事真假雖無法考證,牆壁上也沒有那句詩詞,但是多年來賓客絡繹不絕。這一晚“蘭馨樓”酒樓掌櫃老早就吩咐小二在門口放上了客滿字牌,馬德忠在管家的陪同下,遞上請帖進入了“蘭馨樓”。整個一樓大堂除了正中有一樂妓琵琶彈唱外,再無他人。
馬德忠終於見到了今日的正主,“玳王?”
“哈哈,馬老將軍,別來無恙?”玳王安文才起身施禮。
“玳王不是出使朔國了嗎?何時回的安國?”馬德忠驚疑地問道:“您這天這又是唱的哪一齣?”
“馬老將軍先別急着詢問,不妨坐下喫杯酒。”安文才率先坐了下來,給馬德忠添滿了酒。
“玳王要沒要事,恕老臣有軍務在身,不能在此想陪。”
馬德忠正準備拱手告辭,安文才笑道:“馬老將軍難道是怕了?”
“玳王休要胡言亂語,老臣有何怕的?”
“馬將軍就不怕這玉佩的主人嗎?”安文才說完,又拿出一枚和之前那枚一模一樣的玉佩。
馬德忠瞬間陰沉着臉問道:“玳王此話又是何意?”
“哈哈,實不相瞞,今天我也只是借花獻佛,並不是正主。”安文才端起馬德忠面前的那杯酒,一飲而盡。
久經沙場的老將,豈容對方如此戲弄,馬德忠厲聲問道:“正主到底是誰?”
“我!”馬德忠身後有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走了進來,先是對着安文才拱手施禮,然後轉身對着馬德忠施禮道:“時行拜見姑丈!”
“你,你叫我什麼?”馬德忠看着面前這張似曾相識的臉孔,顫聲問道:“你叫時行?”
“姑丈,我父親賀之遠,我姑母賀之嵐。我姑母既然是您的正室妻子,那您不就是我的姑丈?”中年人淡然道:“我叫賀時行,上面還有兩位哥哥和三位姐姐。”
“怎麼可能?”馬德忠如遭雷擊,向後退了一步。
“怎麼不可能?”安文才自斟自飲道:“馬老將軍以爲前宰相賀大人只有兩子、三女五個孩子,卻不知賀大人與一位官妓還有一位私生子,我們的賀大人一生風流多情,沒想到這老年的一次無心插柳,卻爲賀家留下了唯一血脈。”
馬德忠又看了看面前這位賀時行,實在是太像了,讓他不得不信,便對着賀時行說道:“既然當年活了命,你就不該再來安國。”
“我若不來安國,賀家上下一百四十八口的血仇又怎能得報?”賀時行依舊淡然地說道。
馬德忠厲聲呵斥:“放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也能說出?”
“說了又如何?難道姑丈又想像當年一樣,逼着我自殺謝罪嗎?”
字字誅心,馬德忠又後退一步,顫聲道:“休要胡說,夫人是爲了保全馬家不得已才自裁的。”
“好一個不得已!哈哈。”賀時行大笑一聲後,不再言語。
“你要如何報仇?”馬德忠聲音突然間蒼老了許多。
“馬老將軍不應該問‘你’,而應該問‘你們’。”安文才站了起來,仍然是一手端杯,一手執壺。
安文才的話讓馬德忠不解,“玳王這又是何意?”
“你當真以爲當年那場針對太子的謀殺是賀宰輔所爲?”
“當年此案不是證據確鑿嗎?”安文才的話越來越讓馬德忠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