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神仙都會變換人形,這倒沒何驚奇。當下打定主意,還是要幫人幫到底。既然這羣神仙來勢洶洶,也不知道他們賣的是什麼心思,不過自己身上總還欠着三條魚的性命,他連人都不想虧欠,哪能不盡力償還?但又覺得自己以命相抵,終究會欠了更多的人,尤其是身邊最重要的人,至於他自己到底是死是活,倒不是很放在心上。
如此一想,心中但感坦坦蕩蕩,朗聲說道:“蓑衣童子是我......是我的好朋友!他的事便是我的事,你們究竟要找他做什麼,跟我來說便好了。”
當即聽得那羣人說道:“大師哥,這小子好像有點......有點不對勁,他到底......到底是......是人是鬼?”
“哈哈哈哈,這世界上哪裏存在什麼真正的鬼?不過都是些人們心裏的鬼罷了。我看咱們還是別再廢話,不如一起上吧!”
那人還是有些害怕,低聲說道:“喂!師弟,你不要裝鬼來嚇唬人,我......我......哼,你就算是請來了閻王,我也不怕。”
蕭天縱見到解釋不了的事,心裏邊首先想的是神仙,而這人卻只聯想到了鬼。小孩子對善惡分得並不是很清楚,也想不到乾的事情是好是壞,成年人顧慮太多,諸般困擾之下,很容易便會感覺到虧心。
其餘人等聽到那位大師哥發言,有幾個也是猶猶豫豫,不敢近前。
那湖面呈橢圓形,整體不大不小,最長直徑大概有五六丈。只見一人掄起了手中金刀,施展開輕功水上漂,從湖上踏來。這人下盤功夫甚爲了得,竟然沒能沉下湖底。
那人金刀砍處,直往蕭天縱身上劈來。
蕭天縱待他靠近,只覺得身前刀風陣陣,頭皮一陣發麻。他剛剛纔要向旁閃躲,突然身子被擡高了一下,那一刀便劈向了瀑布。
倏忽間但感自己左腿被一隻寬大的手掌抓住,扛着他衝了出去。
蕭天縱見面前又有兩人衝來,先前那人“啊喲”大叫,又聽“波”“波”兩響,前面二人腦袋開花,登即斃命。
蕭天縱朝下看去,只見一個肩寬膀闊的頭陀右手拿一根大杵,揮舞呼喝,朝岸上衆人攻去。
眼下見這頭陀扛着自己在湖上行走,他不禁大感有趣,方纔清楚自己先前跳下來不是落在石頭上,而是落在了這個頭陀的肩上。
水面之上應該毫無着力處纔對,就算輕功再高的人,能夠在水上一點也不下沉的行走,更何況他不僅扛了一人,手裏面還握着根幾十來斤的大物事,也屬相當困難。
但看湖面上浮有許許多多串手環,每個手環上一粒一粒的都串有菩提子。原來這些人都是些藏傳佛教的喇嘛,他們把各自法具摘下拋入湖面,用以支撐,從而在湖上才能夠施展輕功。
佛教中人原本應該守持戒律,佛教大戒有這麼幾條,分別是不殺生、不犯色、不偷不盜、不飲酒肉和不打妄語。先前那喇嘛持刀來砍蕭天縱,顯然是動了殺心。
頭陀指的是沒有出家的僧人,在秉持戒律之上相對開放,不要求非得嚴守這幾大戒。
先前那叫大師哥的人本來心中怯畏,如今看到蕭天縱和這頭陀現身,當下鬆了一口氣。但見那頭陀揮杵擊斃了三人,又自擔心了起來,掌中釘耙不停晃動,生怕那頭陀先來攻打自己。
他身旁一個喇嘛舉起手中法杖,那頭陀這會兒已到了岸上,掄圓大杵壓了下去,砸中法杖。那喇嘛使盡了力氣和他抗衡,但那巨杵有如千斤之重,想往上掀卻怎麼也掀不動。
那頭陀啊呀一聲,又再使了幾分力。那喇嘛腦袋嗡嗡地,法杖脫手,昏了過去。
另外幾個喇嘛見他膂力過人,此刻都是不敢上前。一人把手裏面武器擲了出去。那頭陀身形晃動,避開飛來的武器,手中大杵又是朝那喇嘛奮力一砸,被那喇嘛當頭閃避。
只聽“咣噹”一響,那大杵竟把地面砸出來一個大坑。
那大師哥身份的人說道:“敢問大師是何人門下,爲何不由分說,便殺了我四名師弟?咱們有話好說,何必非要動武。”
蕭天縱心底暗想:“剛纔分明是你那位師弟先要對我動手,現在你又要來勸止。”
那頭陀不答他話,反而揮杵朝他攻去。之前他輕輕鬆鬆便將四人打敗,顯得毫不費力,這會兒大聲呼喝,仍將勢氣做得很足。
剩下幾名喇嘛見前面幾人送了命,都長了些記性,不敢貿然發動襲擊。雖然被他氣勢震懾住了,但當下倘若光站着等死,便顯得自己很慫。此刻各持手中兵器,待他迎將上來,再欲做出抵擋。
那位大師哥見對方大杵將及自身,肚腹回縮,再一側身,已經避開,右手食中兩指併攏,去點那頭陀穴位。他這下乃是朝他腰脅部位而去。蕭天縱見他兩根手指欺了過來,剛想提醒,卻覺自己猛地轉向。原來那頭陀已是身軀一歪,避開了他這一指。
那頭陀也知道這人最難對付,一條肌肉虯結的手臂揮動得更加快了,大杵往那喇嘛身上不斷砸去,展開一輪亂擊。那喇嘛倒也甚爲靈活,將他一連串杵擊全都巧妙地避開。
他手裏拿着一串佛珠,突然忽施冷箭,運勁朝那頭陀左肋要害打去。那頭陀意在進攻,稍微有些懈怠了防守,這着卻是被他偷襲得手。那珠子打在人的身上本來並沒有什麼感覺,但這喇嘛內功不淺,好幾枚佛珠一塊彈出,“啪”“啪”“啪”數聲全都命中了他肌肉。
那頭陀肋下雖然受痛,但他一身橫練功夫,肌肉已是如同鋼筋鐵臂,這幾下倒也沒能如何傷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