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夢到自己裸露着身體,在衆目睽睽之下,焦急地四處尋找着。

    他想尋找一個安全的、可以遮掩的地方,可是除了那些嘲笑他的人,四周都是一片空曠……

    此刻,他感覺衣服就是他的安全和力量所在,失去了衣服的遮掩,彷彿暴露了他多年來一直嚴守的身體祕密;無力而無助;焦慮中帶着絕望。

    夢醒後,這種焦慮依舊如此真實。

    彷彿他此刻正赤裸着身體在衆人注視之下。

    這是一個裸露的夢。

    相信也是多數人曾經做過的夢。

    如果你是一個細心的人,也許能夠發現:

    這個夢和上一個“考試的夢”有異曲同工之意。

    但也有細微地不同。

    考試的夢是擔心美好的一面沒有被呈現,所以焦慮;而裸露的夢則是醜陋的一面被呈現而焦慮。

    也許這樣理解還不夠準確。

    應該把這兩個夢看成是一個動態的、連貫的夢。

    先是在考試夢中,因爲費盡心機做好的試卷,沒有被老師帶走,導致他美好的一面沒有被呈現;然後,在裸露的夢中,他醜陋的一面卻被呈現出來。

    這就是夢的動態性。

    換句話說,也是記憶的動態性。

    也就是上一卷所說的“自然生長”。

    夢幾乎是不可控制的,所以,這是一種最自然的連續和動態,而非人爲傳授的。

    也由此可見:所謂的“順其自然”,並非源自那些看似富含哲理的話,而是人本能的機制。

    把人的心理規律比喻成大自然的規律是一種合理的方法。

    但如果僅僅停留在這種類比上,是無法解決心理障礙的。

    誠然,那些諸如:宇宙起源與人類進化、兩儀四象、內觀、有生無、無生有、我執、我妄、戒貪怒嗔……

    都是一些合乎自然規律的哲理。

    但是,就比如一個成語“隔靴搔癢”。

    只是與人的心理保持着一種很近的平行線,無法融合。

    對於普通人而言,對這些宇宙人生哲理的信仰,有時可以使他們獲得內心地平靜。

    但我幾乎可以肯定地說:這些哲理從未真正進入過他們的內心。

    從一定程度上說,只是把這些哲理當成一個“偶像”,來獲得一種安全感。

    又或者是一種表面的渲泄,或者說是一種無意地流露。

    就如弗洛伊德所說的:“被壓抑的往往是滿足的。”(此處的壓抑是術語性的,而非常識中的;等同於真正地遺忘。)

    意思就是說:那些真正的無條件快樂,都會因內心完全滿足,而被真正遺忘;而繼續追求一些未知的東西。

    所以,如果要一個人回憶幼年時那些無任何憂慮的時光,他是肯定無法想起的。

    而某些快樂,比如說他因獲得父母的獎勵而快樂。

    這種有條件的快樂,則是記憶猶新的。

    爲何說有條件?

    因爲如果父母不獎勵他,他可能就會很失落。

    而真正的無條件快樂是不依賴於這些條件的。

    所以,人們信仰一些抽象地宇宙人生哲理,並不是說他們已經把這些哲理真正吸收,成爲了心靈地一部分。

    他們心靈的真正快樂,是那與生俱來的;食人間煙火的;和父母享受家庭之樂的現實快樂。

    只是因爲完全滿足而被成功壓抑住,無法呈現給別人看。

    換句話說:是不言而喻的,不需要刻意來解釋。

    所以,他們滿口宇宙佛理,只是一種無意地流露而已。

    但對於心理疾患者甚至一些心理醫生來說,卻把這些抽象地哲理當成了醫治心靈的方法。

    這看起來是和諧美妙的,理想宏大的。

    但是,他們似乎忘了:人最大的快樂是兒時那種朦朧和純真地快樂,而非這種超越心靈地大智慧。

    如果人脫離了最本真地快樂,而去追求這些抽象地快樂。

    他是無法獲得親切感的。

    因爲父母是不可能像佛一樣傳授他快樂的。

    而是用最原始最純潔的那種母愛和父愛來令他快樂。

    原始到幾乎剛生下來就俱有的愛,而不依賴過多地感情因素。

    說這麼多,也許早已離題太遠。

    但也並非不着邊際。

    目的只是讓大家瞭解“夢的動態性”就是一種自然地、本能地心理機制。

    讓大家從自己身上發現這種自然性,而不依賴於外界那些抽象地哲理。

    也許這樣說還有點牽強。

    也就當我是一種隨意地表露吧。

    因爲這個夢的解釋實在太過輕易,僅是一個結論地問題。

    但前提必須要理解前面那些章節所述地內容。

    具體來說:裸露的夢,就是重現兒時那種無畏地心理。

    只是因現實地教育摻和在裏面,而在夢中感覺焦慮。

    但潛意識地勇氣是不可阻擋地,不管這種教育有多強大。

    我們知道:在幼年時,每個小孩都是半裸,甚至有時全部裸露地。

    他們並不會因此而覺得羞恥。

    但請不要把這簡單地理解爲“不懂事”,或者“無知者無畏”。

    那些勇敢地成人,就是傳承了這種無畏,所以纔會勇敢。

    只是這種無畏成爲了他們的潛意識,無法感知而已。

    所以,他們在發言、與重要人物交流、表演……時,是很勇敢的,不會過分擔心出醜。

    就像小孩裸露在那些嚴肅的大人面前一樣,無所畏懼。

    所以,當一個人在重要場合緊張地時候,回憶一下兒時那種裸露地勇氣,是有好處的。

    但是,對一個夢的理解,不只是看表面地、形式地含義,還有更深地創傷記憶。

    如果一個人做一個裸露地夢,僅是輕微地焦慮和羞恥;那麼,對夢的理解,停留在上述的解釋中已足夠。

    但如果這種焦慮感覺更強烈一些,甚至不只是羞恥,還有一種極大地失落和空洞。

    就如一個做過裸露夢的心理疾患者,回憶到:他曾經在學校體檢的時候,醫生要求他與同學們全部脫光了衣服接受檢查。

    但當時他極度抗拒,同學們都脫光了,唯獨他不肯脫;彷彿在守護着一樣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老師嚴厲地說,如果他不脫,就沒有資格參加會考。

    他才極不情願地脫掉。

    但表情中仍然帶着孩子般地認真與憤怒,與同學們的竊竊偷笑形成鮮明地對比。

    這也是一份“童貞”,一份對生活和身體地愛護和責任。

    這件事以後,他感覺失去了一份最重要地東西。

    傷感而失落。

    還導致他以後變得“自暴自棄”、“放浪形骸”;對身體毫不珍惜,甚至渴望付出給任何女人。

    這種“無所謂”地心態,導致了他放棄了對生活的認真追求態度,而喪失了許多真實地快樂,變得醉生夢死。

    這也與我在上一卷“男女的忠貞”中對男人“花心”地解釋,有一脈相承地含義:

    他在極其祕密中,對那些竊竊偷笑的同學妥協了;彷彿要變得和他們一樣,對身體毫不在乎,才能和他們匹配。

    至於到底是哪種創傷?而使得他忘記了兒時那份裸露地天真和勇氣,而對裸露如此地傷感和失落?

    我想,這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

    交給他自我去追溯也許更好。

    最重要的是:他那份守護身體地認真態度,或者說是一份“童貞”。

    讓他自己獨自恢復兒時“裸露”時的那種天真和勇氣;而不是像那些同學那樣,對待“裸露”的態度,不是那種認真地勇氣;而是一種帶着邪味地竊笑和無所謂。

    因此,很多人常常對“天真”抱有一種批判地態度,只是因爲內心已完全接受“天真”,達到飽和;所以在無意中才流露出相反地態度。

    所以,也不必太過在意這類言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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