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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偉！我回來了！”
清晨，小內回到寢室，容光煥發地阿偉說。
阿偉還沒起牀。
被小內的聲音喚醒，揉着惺鬆的眼，問道：“昨天晚上打到什麼裝備了？”
“什麼也沒打到，就爆了把方天畫戢，不值錢。”
小內道。
嘴上雖作隨意，但他的興奮卻溢於言表。
事已至此，哪怕是一點小小的成就都會給他帶來莫大的安慰。
這對於屢戰屢敗的人來說尤其珍貴。
一個人在愛情中如果不斷降低目標，那就意味着他急於得到一個肯定，哪怕是最低廉的。
如果連這個願望都無法以實現，他就只能產生絕望。
同樣的，在遊戲中也是如此。
既然是一個小小的裝備獲得，也能給他一種莫大的滿足。
當然，他知道這種滿足僅是暫時的、苛且的。
“小內，我們攢的可樂瓶也有那麼多了，今天送去垃圾站吧。”阿偉道。
“哦。”小內正喝了一口可樂，打了個嗝道。
也許是小內手中握着的可樂瓶提醒了阿偉，他才記起寢室角落裏那些空瓶子。
他們經常把畢業後喝掉的那些飲料瓶積攢起來，賣給垃圾回收站，掙幾塊零花錢。
“都喝掉這麼多了，時間過得真快！”小內暗忖道。
這麼飲料大多是他喝掉的。
足足堆起了一尺高。
賣到垃圾站也能掙個十塊八塊的。
錢多錢少都是小事，最重要的，這是小內憑自己的積累獲得的一份“財富”；這對於沒有找到工作的他，或許是一種掙錢能力的肯定吧。
雖然微不足道，但也聊勝於無。
中午，二人送完空瓶，竟又買了兩瓶飲料來喝。
這種幾乎無意識的循環，維繫着他們如“等待戈多“般枯燥的生活。
不！
或許不能說枯燥，阿偉還是懂得怎樣調劑生活的，尤其是豐富小內那空白的感情生活。
“小內，你快來看，我又發現一部好看的電影了！”
阿偉擺弄着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興奮地對小內說。
“什麼電影？”小內也跟着湊了過去，他那無神的大眼中甚至能夠看到期待的光芒。
“最新出的動作片《導火線》。”阿偉道。
……
看電影已成爲他們餘下的校園生活中重要的調味品。
對於小內來說，看着電影中的人生活，遠比自己生活要輕鬆得多。
但是，這種輕鬆的生活也不會維持太久了。
現實不得不迫使小內思索怎樣找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
所以，他決定在明天清晨離開校園。
他雖然毫無方向感，但焦慮的心理再也無法使他安心度過最後的校園生活。
最重要是他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留在學校。
同系的阿旗，因爲考上了研究生而留校；
阿偉，是因爲還沒到上班時間而留校。
而他，卻爲一份虛無飄渺的希冀留校。
這種理由或許太過單薄，毫無說服力。
因爲隨着同級女生的離校，這種希望的概率幾乎爲0了。
如果要一個畢業生和在校女生談一場戀愛，這種希望或許更加荒唐。
所以，儘管極不心甘、極度遺憾；小內也別無選擇，只能離校。
每收拾一枝筆、一本書、一個杯子、一把吉它……小內的心都不由得觸動一下。
因爲這些微不足道的東西，都曾寄附着他的憚憬與嚮往。
尤其是那把吉它，他曾認真地自學了三個月，終於像模像樣地學會了不少曲子。
於是，認爲所有的女生都喜歡男生在草地上彈奏情歌給她聽。
但結果到後來才發現：現實並非如此簡單。
一首情歌或許還不如一句帶着征服性邪邪的話語。
而這個正是小內的弱項。
還有那些專業書。
同學們大多把它們當成廢品賣了。
但小內是無法接受的。
他對擁有過的東西，絕不會親手葬送。
哪怕是一本可能在社會上派不上用場的書。
就像他對待愛情一般。
但現實往往是奇特的。
越是對一樣東西不在乎，反而更容易獲得。
那些談笑着把書賣掉的男生，往往都是泡妞高手。
小內似乎意識到了這當中的關聯性。
只是無法明白而已。
他不敢再多想，機械地收拾好所有的東西，徑直送往郵政所。
當他用大頭筆在包裹上寫地址的時候，手都是顫抖的。
這或許有些誇張。
但他曾把這種場面想像爲“衣錦還鄉”。
可結果卻是當下的蕭條與頹喪。
如果再聯想到當初進校時大包小包的場景，這種傷感更是不堪體會了。
他幾乎是用意志力把包裹全部弄好交給了郵政所。
這才感覺到自己有點恍惚，又踱回到寢室，倒頭便睡。
渾渾鄂鄂又是一天。
第二日，小內破天荒起了個大早。
阿偉還沒有回到寢室。
小內跑到最常去的那個早餐店吃了碗粉，準備回寢室作最後的告別。
但當他剛邁出飯店不遠，就被老闆給叫住了。
“喂！你還沒給錢呢。”老闆大聲喊道。
“哦！”小內匆忙返回店中，把早餐錢交給老闆。
唯唯諾諾道：“不好意思，我剛剛忘了。”
老闆用那種意味深長地眼神望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小內只得通紅着臉走出了早餐店。
“唉！連最後的一個好印象都沒了。”小內嘆息道。
他是這家早餐店的常客，在以前，女老闆對他客客氣氣，有說有笑。
但是現在，她似乎都在懷疑他的爲人，重新認識他似的。
但這都已經無關緊要了。
愛情都幾近絕望了，被一個並不重要的人誤解一次又何妨呢？
小內自嘲道。
但話又說回來，這種恍惚到連結賬都忘了的事情還是頭一次。
在沒有遭遇愛情打擊前，這種情況根本沒有發生過。
愛情的魔力如此之大，又何止這一件小事的佐證。
回到寢室，阿偉還沒有回來。
這正是小內所希望的。
他倆似乎形成了一個默契，就是從不問對方：“你什麼時候走？”
自然，如果要走，也不會再通知對方。
阿偉或許也是留戀學校的。
儘管他找到了工作。
離校——或許是他們共有的惆悵。(未完待續。)